我发现自己被环绕在一团迷雾中,四周是灰白色。我听说在遥远的公元536年,整个地球表面都曾被沙尘弥漫,18个月见不到太阳。
阿毓阿毓
谁在唤我?她是我和前夫分居以后的第一个女朋友,确切地说她是我的学姐。一位独立的、极有主见的姑娘。医生说我必须找一个人陪护,他大概是怕我死在手术台上,没人收尸。在海外,举目无亲的我求助了这位关系还不错的学姐。夏婷真的是个好人,她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可我却爱上另一个男人。
我告诉她,我努力了,却依然没办法爱上她。她扇了我一巴掌,随即又拥抱了我。她说我是个傻瓜。
我继续在迷雾中摸索着前行,直到脚尖触及了一处耸起的坚硬石块,再向前探就是空的,我意识到前方可能是悬崖。可我没有退路了,我纵身向前一步,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从上面坠落。
死亡本身对于我而言,不过只是另一种境界。如果生是一种状态,那么死说不定也并非虚无。我不怕死,也不贪恋生。当我一直坠落,却触不到底,我才开始恐惧。因为不确定性,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结果。我慌乱地挥舞着手臂,希望能够加速下坠,哪怕下一秒就会落地,粉身碎骨。可我依然被困于无休无止的中间态。
我开始痛哭流涕,像个婴孩一般。直到这种下沉的感觉戛然而止,我没有重重地着地,而是被温柔地托起,那个怀抱里的温度,令我安心。
帮我扶着点担架,我把他抱上床。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男人的声音,正式登记过的。我终于在千辛万苦变成男人之后,又嫁给了一个男人。
媳妇儿,你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伤口痛?南和谦关切地问我。
彼时,我已经能够睁开眼,麻醉的效果导致意识没有完全恢复。身体的应激反应,加上手术前禁食,我突然血压降低,心脏速度极慢,南和谦见我刚醒来又晕厥,着急坏了,手忙脚乱地找医生来看我。
注射药物后,我仿佛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又回到人间。南和谦就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他问我:感觉如何,饿不饿,医生说可以吃东西。我借了李烨他们的厨房煮了粥。我喂你喝好不好?
我摇摇头,没什么胃口,很快又点点头。于是,他小心地把保温杯盖子拧开,先舀出来一勺自己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才喂到我嘴里。我吃了一口,开始呜咽。这下又把他吓得不轻。怎么了?是难吃吗?难吃我们不吃!
我带着哭腔,有气无力地说:不是,上次这样,夏婷也是这么喂我。
南和谦听到自己的新婚丈夫/妻子竟然还在想前女友,顿时面色铁青。
我当时还躺着,挂着血袋,身上插满管子,一动不能动,夏婷也是这样喂我。呜呜呜~
南和谦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帮我把冷汗浸透的刘海向后拨了拨,说:等你完全好啦,我们去挑个礼物送给夏婷。应该感谢她,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替我照顾我媳妇儿!
好。我才平复了情绪,乖乖地喝粥。
几个小时后,我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差不多到了国内的早晨,我独自到了医院安静的角落,播了语音电话给我妈,给她报个平安。前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有几次她打电话来,我都没有接。我不擅长撒谎,害怕她问东问西问出实情后唠叨。其实,自从长大以后,我就没那么爱和她聊天,也做不了她希望的贴心小棉袄。
我故意提高了音调,尽量让自己听上去不像是大病初愈,喂,妈。我做完手术啦,嗯嗯,医生说一切都好,你家姑爷把我照顾得可好了,还亲自煮病号饭。
我妈听上去挺平静,她关心了我几句,见我没什么大碍,忽然转移了话题:宝宝,你之前说了生孩子也不想让我帮你看。还是你婆婆他们会帮忙?
妈,我自己带孩子,南和谦会帮我,隔代教养会宠坏孩子。而且,我们两个对付一个小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我妈说:你那是不懂,等孩子出来了,你就知道多辛苦了,特别是熬通宵喂夜nai。我跟你说,你现在开始就要把你熬夜的习惯改一改,让孩子在肚子里就有规律的生物钟,这样生出来也不会日夜颠倒。
晓得了,晓得了。又不是故意熬夜,我那是失眠。没事我挂了!我有点不耐烦。
最近,有一个和我蛮聊得来的叔叔。
叔叔?我心中咯噔一下。
是网友,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夕阳红的平台,我在上面发表生活随笔,他主动加的我,说我是个内秀的人。我们聊了一段时间了,我感觉他很懂我。
是我们同城的吗?已经见过面了?我问。
还没有,他是广东那边的。但是,他说要来看我,我想现在还刚刚认识,不想这么快见面。
我心里说不出的怪怪的。在过去的20多年,我的妈妈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明白长大就意味着逐渐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