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讨厌洗头?”
许从周恩了一声:“也讨厌吹头发。”
“我也讨厌洗澡。”他嘴上赞同,手却还是勾起了许从周的头发,怕她觉得自己不爱干净,段弋又解释:“不是讨厌洗澡,是不喜欢等会儿我得去洗澡的那种有事情追在你身后的感觉。”
就像是上学一样,为什么一开始大家都喜欢上学,因为作业和成绩追在屁股后面的压力并不明显。
“这就是你拒绝相亲的理由吗?不喜欢被催。”许从周见他还是玩起了自己的头发,也就由着他,只说明天洗头他要当免费劳动力。
拒绝相亲,不是真正的完全否定婚姻,只是不喜欢年纪到了父母眼里的得结婚的要求就必须要成家立业。那些把‘不想结婚’挂在嘴上的人不过是想自由的生活着,当某个人出现了,顺其自然的去结婚。
段弋知道自己是个普通货色,没技能没才华,没志气没理想,他要的不过是惬意的生活,用四个字概括就是顺其自然。
可陈雅萍女士不赞同,她怕段弋顺其自然到七八十岁。
许从周问他想结婚吗?
段弋没思考,直接顺口就说了不想。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许从周已经接话了,说她也不想。
他给自己辩解:“我只是觉得我担不起父亲这种角色。”
瞧瞧他老爹那样给自己和他奋斗出车房票子,段弋自问自己什么都奋斗不出来,他能留给儿子的唯一财产就是一个有钱的爷爷nainai。
“我也是。”许从周翻过身。
屋里没开灯,她就算翻过身面朝着段弋她还是看不清他,但感觉倒洒在自己脸上的鼻息,她知道他离自己很近。
“我妈年轻的时候一直被我nainai和小姑欺负。那状况放在学校里叫校园暴力,放在恋爱关系里叫作冷暴力,但放在家里就是这个儿媳妇好吃懒做。我以前不信那种家长口中说什么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离婚了,但我妈真的就是这么做的,我高考最后一天,她和我爸把我送去考场,两个人转身去了民政局离了婚。”
她不想结婚,怕嫁给她爸这样的人,又怕她以后会遇见她nainai和小姑这样的婆婆和姐姐。
她也不是没和盛扬规划过以后,到头来证明,情情爱爱这种事靠不住。
昏暗里,绕着她发尾的手一顿。随后许从周感觉那一缕头发砸落在她下巴上,短暂的动静,他凑的更近了,鼻尖碰到许从周的脸颊:“我们家氛围很好。”
有个答案在许从周心里浮现,红晕带着上升的体温爬上她的脸颊和耳朵,她嗯了一声,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答应他的表白,随后又补充:“看你这个性格能感觉出你家人很不错。”
——那你要不要上我家吃个饭?
第一个音在喉间,还没发出来,门铃响了。
门外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段先生你好,你们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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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黑狗又来喊人了。
知道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许从周就不太愿意去了,段弋拿着外套,听见她说不去,他也有些不想去了。只是答应了黑狗,但他又不想把许从周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她拿出笔记本和相机,说自己能在房间里修图打发时间。
他这才放心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工作人员送了一叠果盘和一壶花茶。
手机里最新的消息是段弋发来的,说在麻将室里吃到西瓜很甜。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导入图,是今天乞山庙的梅花,花瓣飘在空中形成了风的形状,一众图里她一张都难舍弃。
水果也甜,今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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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黑狗说的,他们碰见的那个女的很会玩。他看了两局才把黑狗换下去。麻将是个需要技术又需要运气的游戏。
他从小就幸运。
黄了一局牌之后,下家的那个女人果然没了运气,又打了一个多小时,再没抓到一张好牌。中场休息过后,那个女人也被换下去了,再替手上来的是带她来度假的男人。
段弋没打两幅,看黑狗那样子大概是手痒了,索性他正好想要回房间陪许从周,子一用完结算的时候,他起身的很干脆。
临走前去阳台抽了支烟。麻将室朝北,夜风正好对着阳台吹,能散烟味。
火光亮起又灭下,远远的能看乞山庙,山被树木染成墨青色,飞机在夜空中以假乱真装成星星,一明一灭像他指尖的香烟。
身后的移门被拉开了。
他下意识地侧眸,过来的是刚刚坐在他下家打麻将被换下去的女人。
她将身上单薄的外套裹紧,针织的毛衣外套紧紧的贴在她身上,腰、胸、屁股都显露了出来,她背靠在扶手上,动作间耳朵和脖子里的饰品折射着微弱的月光。
她说她叫徐雨濛,还说他们认识。
“初高中同学,不过我们没有同班过,初二去游乐园春游那次你给了我一张创口贴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