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玄看着岑清垅已穿上昨日说要买的耦合色长衫,此刻正双手交叉靠在一棵木芙蓉树下,瞧着她。
那木芙蓉,花如其名,一朵朵生在树枝上,如那六月的水面芙蓉一般,朵朵离枝。花瓣正面淡白,背面紫红,映着还未散去的山间朝雾,衬得满山粉红遍野。
这辋川别业修的甚是有趣,方圆几里只得这一个宅子,似是独占了这姑射山的半个山谷。别业内水系纠缠,有溪流、有暖泉,还有小榭下的池塘,赶上这三月的春末时节,正是落花绕流水,别有一番滋味。
谷中木芙蓉开的正盛,高高的木芙蓉在山谷的青青草色上,撑起了淡淡红烟,红萼山中发,纷纷开且落。
一条溪流穿过别业,不远处,平岸小桥跨在溪流之上,桥下涓涓流水,枝头声声鸟鸣。
云星玄看着这等风景,心似静了下来一般,幽幽的说道:“若在此间抚琴,配上寒炉温酒,与神仙同醉,也不过如此吧。”
她专注的看着风景,墨初棠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眸道:“你喜欢?”
云星玄笑着道:“喜欢。”
墨初棠笑笑:“那我来抚琴,云妹妹负责温酒,可好。”
云星玄莞尔一笑。
墨初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瞧错了,她满眼欢喜,难道她不生气了……
岑清垅用一种神奇的眼神望着这两人,赵拾之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岑公子,走吧。”
岑清垅问道:“干嘛?”
赵拾之笑了笑:“吃酒、饮茶、泡暖泉,想做什么都行,只是不要站在这里看人家谈情,不觉得自己多余么?”
岑清垅看着赵拾之,先前不觉得,许是此刻无聊的很,觉得这个木头脑袋的人,也好生有趣,“你们总是时刻提醒我,我是多么的招人喜欢。”
赵拾之拉着岑清垅衣袖的手还未放下,岑清垅又是一个胳膊攀上了他的肩膀,两人搂着肩并行。
而此刻忽见一人一骑,快马奔来。
来人穿着一身淡妃色大袖衫,迎着快马扬起片片衣袖,也如同这掉落的木芙蓉般,一袭春色无边。
还未等马站稳,马上的人就跳了下来,跑到这二人面前,一手拽下了岑清垅放在赵拾之肩上的胳膊:“你把手给我放下!”
岑清垅看是白落荷,也并不生气,整理了一下袖子被他拽出的褶子,满脸不经意的说:“哟,白落荷啊!许久不见,怎的还是这副样子?”
“什么样子?”白落荷这时定睛一看,原来是浮生酒肆的岑郎。
“瞧见别人在赵拾之身边,就一副落汤狗被人踩了尾巴的样子呗!”
白落荷一脸疑惑:“你怎的在这?”
岑清垅一副要不是没得选,我才不站这的表情,嫌弃道:“鄙人还真不想在这,这不你家赵拾之非邀我共泡暖泉么?可要一起呀?”说完一脸坏笑看着白落荷。白落荷的心思,早在三年前的浮生酒肆里,就被岑清垅就看的清楚又明白,只是不知这赵拾之是个什么意思,岑清垅乐得做个旁观者,看看热闹。
赵拾之见识白落荷,也是一脸惊讶:“临川王,怎的在这?不好好在你的封地,这可是昭州脚下……”
白落荷未等赵拾之说完就抢话道:“我没进昭州,我知道未经旨意,王侯不得擅离封地,不可入昭州,我……我……我听说你身边多了个人,我就到城外看看。反正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赵拾之皱了皱眉头:“你怎的还这般任性!”
白落荷将赵拾之拉到他身后道:“拾哥哥,你先别说话。让我先把话问明白。”
白落荷仰着看着比他高出半头的岑清垅,“你不好好在你的浮生酒肆待着,到这里来摆着这副千娇百媚的样子给谁看?”
岑清垅面露桃花,大笑道:“好久没人这么夸过我了,我都忘记自己这张倾国绝色的脸了!”于是他又一手搂过白落荷的肩膀,笑着说:“走,走,走,看你在夸我的份上,我不同赵拾之泡暖泉了!你陪我泡!”
白落荷挣扎着:“你松开!成何体统?”
岑清垅拉着白落荷一路前走,一路笑道:“千娇百媚!成何体统!可以啊,白落荷!我以为你会用‘风sao浪荡’、‘臭不要脸’呢,做了临川王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了许多呢!”
白落荷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正了正衣冠,看着岑清垅,可实际却是说给赵拾之听,“我在修诗集呢!那自然是同往日不太一样的!”
岑清垅眨了眨眼睛,道:“你修诗集?会有人看么?”
白落荷顿时火冒三丈,可又不便发作,就赶忙解释:“拾哥哥以前是采诗官,我将他采集的诗词,分门别类整理成集,不行么!这是大功一件,你懂不懂!”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暖泉池边,暖池不算大,一直冒着热气,放下三个人是有余的。已有仆人拿过衣物递了过来。
岑清垅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先泡了,我等下还有事情忙,你们一边谈情说爱去,别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