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垅有心不想让师姐下山,怕她睹物思人,又生悲伤,于是打趣道:“师姐别去了,山上的路都被我爹爹毁了,就算杏宴榜上的人想娶,轿子也进不来啊。你还是嫁给我吧。”
云星玄一脸嫌弃的笑着说:“你是个短命的,我才不要。”
岑清垅饶有兴趣的点点头,扮作一副觉得师姐说的有道理,但是仍不死心的样子,“就因我是个短命的,你才要嫁给我呀。到时顺理成章再续户别的人家不好么?天底下这般好事可少的很哦,万不该错过才是。”
云星玄将手放到梳妆台上,想抓起什么砸一下这个胡说八道的臭小子,可看了看桌上的物件,没甚可扔,便拿起梳子指着他笑道:“你啊,趁早死了这个心吧,你修得是童男道,总想着这些个男女之事,不怕坏了你道行。”
岑清垅笑道:“真不害臊,这么大姑娘了,这都说得出口,怪不得嫁不出去。快去,快去吧。别一去好几个月不见人,我爹爹会担心的。毕竟,啧啧,现在怎么也是个如花儿似的姑娘家了……”
这些年来,岑清垅嘴上叫着“师姐”,可一直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无论她想去哪里找他,无论她如何的失眠难安,岑清垅一直都默默的守护在他身边。云星玄知道,即便他嘴上说的调侃轻松,可心里,只是在担心她而已,她弯起眉眼,轻声说:“好的,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这次真的只去望江楼转转就回来了,放心吧。”
岑清垅终于从那门框上立起身来:“那你给我带几壶仙人醉吧。望江楼里也有卖的。”他知道,若不提些具体的要求,让她心头有着事情约束自己,记得要回千世台,她可能又如之前那样,几个月不见人。
云星玄看着他,一副你试试的样子,“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岑清垅经她提醒,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妥,“算了算了,老头子不让喝。你买些胡大汉家的蒸饼吧,留着晚上宵夜咱们炙蒸饼吃。”
云星玄点点头:“嗯,好的。我定会早去早回的,你把地灶提前烧好,等我回来给你炙蒸饼吃。”
云星玄撑着一柄油纸伞,一道黄色的身影在满山杏花雨里迤逦而过。那如线的细雨,将千世台泼成了一副淡彩水墨画……
*
三年前陆梦虞的大婚之夜,陶惟衍的私宅被一把火烧的干净。第二天云星玄醒来时,身着一身大红嫁衣,躺在千世台的房间里。
岑清垅说有人半夜,将熟睡的她送回千世台。
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陶惟衍在那夜的大火里烧成了一堆灰烬。他的骨灰被装进一个坛子里,埋在了西山脚下。
云星玄从未去过他的陵墓。
为什么要去呢?那里埋的根本不是他。
她知道,除了她,没有人在乎陶惟衍是死是活。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也没有人相信她,还会觉得她是伤心过度害了病,才穿着一身喜服回千世台。
她记得,那场火灭了之后,陶惟衍为她穿上了嫁衣。
她记得,不管多难,他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只是过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她有时也会怀疑,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伤心过度,臆想出来的……
管他呢,只要她还愿意相信,这就是真的。
*
岑夫人走过来时,见岑清垅坐在石墩上,望着山下归云山庄的方向发呆,“陇儿,你师姐呢?”
“娘啊,师姐去给我买蒸饼了。”
“又瞎说,怕是又去找那个陶公子了吧,你怎的不叫住她!”
岑清垅撒娇道:“娘,你这就是瞎Cao心。她去望江楼了,说杏宴榜上多了位冀州的裴林惜公子,她要去看看。”
岑夫人问道:“杏宴榜是什么?”
岑清垅拽了拽衣摆,似要好生讲讲,他叹了叹气:“这事吧,还是怨我爹。那元无咎来提亲而已,我爹炸了这山道作甚!他这一炸可好,南北两朝,无人不知不人不晓。倒显得我师姐更值钱了,谁都想娶。这不,归云山庄的望江楼就搞了杏宴榜么。全是想娶她的人。”
岑夫人吓了一跳,好生担心,“啊?这可如何使得,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岑清垅摇摇头,一副他娘不懂行情的样子:“娘,这样更好嫁吧,选择更多啊。”
岑夫人本就心疼云星玄守了那陶公子三年,眼下已经二十多岁了,这婚事若是再耽搁下去,她以后若想嫁岂不是更难。便思索着,总要和云湖商量一下,不能让她这样一直等下去,女子最好的时候,能有几个三年呢。
岑青陇见他娘那一脸愁容,又安慰她道:“我师姐打上次回来后,三个月未曾下山了,也该去活动活动筋骨的。我都怕她憋出病来,这要是真憋出个痴心疯人,我爹肯定逼我娶她。我才不要呢。”
岑夫人见他还有功夫开玩笑,便也笑话他道:“你是不是最近打坐冥想多了,脑子不好用了,我去找些药草给你泡茶吧。”
说罢两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