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杳侧着身子看玉非寒的方向,他平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可她知道,他只是不想动不想说话而已。
她有些失落,还是不能讲吗?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虽然是名义上的,但还是不够吗?
“好,我讲给你听。”就在顾云杳准备翻身睡去之时,玉非寒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悲喜,似乎就像是准备讲一个故事,与己无关。
他的声音徐徐传来,让顾云杳一下子睁圆了眼睛。
玉非寒幼年时曾在山中北苑居住,而后莫名被野兽惊吓,从此就少言寡语,且不喜与人来往,这件事在今日之前一直是个谜,为何守卫森严的北苑会有野兽出没。
“那是玉戎新娶进门的女人勾结侍卫干的,目的我想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知道。”玉非寒的声音悠悠如这夜色一般弥漫开来,听不出情绪。
顾云杳自然知道,后宅女人无非要两样,名分和自己孩子的权益,想来这女子很贪心,两样都想要,只可惜功败垂成。
“这件事就像是导火索,夏日刚刚我被野兽惊吓,年关便轮到我母亲和弟弟了。”
那年年关也如后燕灭国那年一般,雪不是很大,却出奇的冷,母亲与他们兄弟二人坐马车往山中北苑赶,在玉戎居住的府邸,他们三人没有一刻安宁,还不如住进山中母亲祖上那座北苑清静。
“住进北苑三日,忽然有盗匪一拥而入,杀了所有守卫,带走了我们母子三人,去的方向竟然是后山悬崖。”玉非寒此刻的声音终于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让人浑身发颤的寒意。
第172章 隐匿的事
“你说这世上什么盗匪会劫了人而不拿去钱财,逃跑而去悬崖绝路的?”玉非寒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正常人有点脑子都想的明白的事,他好歹自幼号称天才,虽年纪尚幼,但脑子没坏,怎么会想不明白。
顾云杳没说话,她认认真真的听着,由他的事想到她自己,她不也是被一个看似可笑的理由扔到了军营里,跟着一帮大老爷们行军打仗,好在她坚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建立了自己的亲信。
“后来事就如同玉戎对外宣称的那般,我母亲和弟弟死于盗匪之手,我则受了打击,一病不起。”他语气里的嘲讽根本掩饰不住。
想来也是,玉戎当年肯当过玉非寒大概也是觉得病弱少年就是个快死的主儿,由他自生自灭还能为自己博得一个美名,最差也可以用他来演一演痛失爱妻爱子的戏码,也好稳住玉非寒的祖父家。
“再后来我大难不死,还遇到了师父宋伯胤,跟他学了一身功夫,师父说我这脑子不学帝王之术可惜了,便也顺道教了我尔虞我诈,机关算尽。”
玉非寒的话音落下,顾云杳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很悲伤严肃的过往,偏偏被他说的反倒有些不羁了。
宋伯胤那老顽童要是知道自家徒儿如此评价他教授的帝王之术,不知道会不会气的白发一夜再黑了。
“帝王之术,本就是算尽人心,学了也并无大碍。”顾云杳长出一口气,当年崔禀意让她学的时候她可是积极的很。
毕竟战场比皇宫的危险也是不少,还多了刀剑无眼,她心里觉得,技多不压身,逃命的时候那可都是保命符啊。
玉非寒嗯了一声,“师父也是这般说,不过到最后打动我的却不是这个。”
宋伯胤与他说了两天,最后大概是没辙了随口说了一句,万一哪天玉戎得了这天下,你若不会这些,怎么斗得过他为你母亲和弟弟报仇。
也就是这句无心之言让玉非寒下了决心学习帝王之术,说来也奇怪,这东西似乎会让人上瘾,后来即便不用宋伯胤教授,他也一样能学以致用。
“那人如今爬到了最高处,若是摔下来岂不是很大快人心。”玉非寒翻了个身,单手枕在脑下,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十分撩人。
顾云杳也翻了个身,尽量不去看软榻上的玉非寒,虽说房间里只有一盏灯还亮着,但越是朦胧玉非寒那令人移不开眼的容貌就越诱人。
“那当年之事究竟是为何?是如传言那般,玉戎为了得到兵权才设计害死自己妻儿的?”顾云杳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房间里的月色渐渐退了出去,只有那一灯如豆,微弱的光轻轻闪烁,让顾云杳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让玉非寒的面色却多了一丝冰冷。
“玉戎既然出手,又怎么会只要兵权,自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玉非寒干脆坐起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坐在桌子前看着窗外。
月色夜夜都有不同,黑夜也不浸染尽数黑透,可那一日的情景就像是烙印一般印在他脑中,一刻也不曾忘记。
顾云杳定定的看着他,曾几何时她也有那样的神色,疲惫、失落、孤寂、坚强。
“永庆元年玉戎得了兵权,而那件事则发生在更久之前,他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拿到兵权,那件事应当就是他主要的目的吧。”
顾云杳当时已经是娇弱的公主,整日待在宫中,与哥哥没事在浮游殿下下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