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他的面,小娘子顿时双目含泪,盈盈欲泣道:“表哥!”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宇文璟是天家血脉,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小娘子唤他表哥,岂不是皇亲国戚了!
何况夏妧从未听过宇文璟有过姑舅姨母之类的亲戚,表妹又从何谈起?
除非……夏妧咬了咬唇。
“二殿下,”始终未发一言的那名年长男子单膝跪下,拱手拜了下去道:“此乃我家府上的小主人,夏氏千金。当年蒙先皇后相救,我家夫人让我带了小主人出逃。这些年来我们本已隐姓埋名,苟全性命。
“近日不知是何仇家,竟得知了我家小主人的下落,派了杀手前来。我护着小主人逃出生天。可举目四望,竟无令我们安身之处。无奈之下,只好前来投靠二殿下!还望殿下看在先皇后的份上,救救小主人吧!”
宇文璟和夏妧听得心下一惊,照这男子所言,这个小娘子竟是夏云豪的遗孤!
当年先皇后猝然长逝之时,贴身婢女确实曾离了府上数日。众人只道她是去替夏氏办些寻常未了之事,不曾想竟是奉了夏氏之命,赶在圣旨下来之前,设法寻了个一岁多夭折的婴儿尸体,偷梁换柱救下了夏云豪唯一的骨血——嫡女夏蔓。
可是,夏云豪现下还是叛国的罪人,夏蔓的出现,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说你是夏氏千金,可有凭据?”宇文璟问道。
夏蔓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道:“听闻此玉乃是先皇后赐下,原为一对。Yin刻的那枚在蔓蔓手上,阳刻的那枚现下便在表哥身上佩戴着。”说完,流着泪看下宇文璟腰间。
夏妧忍不住问道:“你名中的蔓字,可是藤蔓的蔓?”
听她自称蔓蔓(wan第四声),夏妧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宇文璟示意盼夏将玉佩递上来,夏妧也探过头来仔细瞧了瞧,还解下他腰上的玉佩一并比对。
的确,两面玉佩合在一起,严丝合缝,Yin阳相扣。
“你想让我如何救你?”宇文璟抬眼看向夏蔓。
“表哥!”夏蔓突然双膝跪地,眼神坚毅地望向他道:“求表哥为我父亲翻了这通敌叛国的冤案!我父亲是被冤枉的,蔓蔓有家书为证,父亲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说完,她红着脸背过身去,自贴身小衣内取出两封泛黄的信件,递给了一旁的盼夏。
宇文璟示意夏妧接过信件,二人打开一看,皆是皱起了眉头。
信是普通的家书,当年夏云豪在信中除了嘱咐妻女的一些话,还隐约透露出了对战事的信心,言语间似乎还表明,他胸中已有了对敌良策。
从这两封家书来看,夏云豪的确不大可能临阵投敌。而且陶炜也隐晦地提起过,当年曾与他对阵切磋,此人武艺高强,为人坦荡。说他识人不明被陷害或许可能,说他胆小怯懦阵前投降,那是绝无可能!
既如此,便是天意了。
宇文璟让夏妧先安排她们在府内客舍住下,又立即起身进了宫。
想翻夏云豪的案子,没有皇帝的允准是不可行的。
推翻先帝定下的叛国案,意味着宇文启自己将背上个不孝的罪名。出乎宇文璟意料的是,宇文启居然笑道:“璟儿以为,我将杨子默送去刑部是为何。原想着让你之后……再行立威的。好!既然你已有把握,此案,朕现下就准你翻!”
片刻,自不见血的战场中拼杀过来的宇文启难得地笑了:“至于你说的朝中可疑之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逼其现形了。”
你若能,这江山交到你手中,朕就放心了。
第二日早朝,二皇子宇文璟当庭坦承,夏氏余孽前来求告伸冤。皇帝翻阅奏折及夏氏遗孤的证据之后,竟不顾礼部尚书曾文泰等人的劝说,执意允准了大理寺及刑部共同调查当年一案。
退朝之时,曾文泰特意在殿外逗留片刻。待宇文璟步出,他撩起衣袍便欲上前,却被后者凛然的目光逼了下去,终究只能咬咬牙,拂袖而去。
李氏大厦早已倾倒,夏云豪的案子翻起来并没有多费力。只是文如海照着宇文璟的授意,将伪造文书之事,暂且一并推到了李良头上罢了。
夏云豪恢复了抚北大将军及安北侯的封号,礼部和户部也在商讨如何为其后人恢复宅邸和田亩之事。这段时间里,夏蔓只好先暂居皇子表哥府上。
正当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夏将军平反之事时,礼部却又呈上了一份更值得作为茶余饭后谈资的奏折。
奏折上说,皇帝及先皇后曾于夏小娘子满月礼上,金口玉言,为其与时年七岁的二皇子赐婚。现今夏小娘子尚存人世,即便二皇子已有了正妃,可论先来后到,只怕夏氏才是正妃的不二人选。故而礼部提议,应以平妻位,为夏小娘子与二皇子成婚!
宇文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地盯住了曾文泰,却始终未发一言。
皇帝斟酌再三,准了礼部的奏请。
京城贵妇之中传闻,先头那个二皇子妃,当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