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媚儿忽而剧烈挣扎。
惊恐阻挠。
她伸着长臂,张开大掌,一把将打铁匠的大脸推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眉眼被她的手指耷拉得细细长长,成了狐狸眼。
长长的指甲,仿佛将他的脸划破了一道口子。
此时,打铁匠箭,在弦上,却被从中生生阻断了——
他赤红的双眼里全是烈火与迷乱,却在这一瞬间,齐齐幻化成了迷糊疑惑不解。
他从来没有哪一回,像今日这样,被人嫌弃过!
脑袋险些跟身体分了家。
被她推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险些崴到了脖子。
燕蕈大口大口地喘息,一脸痛苦的埋在她的肩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求求你,瑶瑶。”
这个时候,男人的尊严压根不重要。
他每每在这个时候,好听的话,全部信手拈来。
每一回,她都会心软。
然而这一回。
噌地一下。
沈媚儿又是一个推手,将他的脑袋与脖子分了离。
沈媚儿恶狠狠的将他的脸推得老远,将他的脸推得变了形,就在打铁匠将要怀疑人生之际,沈媚儿这时只神神秘秘的偷偷摸摸的凑到打铁匠的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燕蕈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仿佛成了个雕塑。
呆呆地,凝固住了。
他重重一坨,压得沈媚儿喘不过气来了。
却仍然没有缓过神来似的,不知过了多久,只傻傻愣愣的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话音一落,沈媚儿将双手比划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对准了打铁匠的耳朵,扯着嗓子尖叫道:“我说,我肚子里有小战神了,我要给你生小战神了!”
沈媚儿扯着嗓子用力的吼着。
嗓子都吼哑了。
然而,他的身子却更加僵硬了。
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成了个佛像似的。
沈媚儿见了,亦是愣住了,她伸出手指,朝着他的胳膊上,脖子上,脸上胡乱戳了戳,然而,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这是怎么了?
这是```这是傻了么?
这下,轮到沈媚儿傻了眼了。
就在沈媚儿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再重复一遍时,猛地,身上的高大的身影从她身上飞快一跃,再然后,眼前黑影一闪,等到沈媚儿费心费力的爬起来时,整个大炕上,整个屋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呢?
方才那个庞然大物哪儿去了?
怎么```怎么没了影了?
这下,沈媚儿彻底傻了眼了。
这```这,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呆懵?
却说,燕蕈一把冲出了屋外。
屋子外静悄悄的,不知何时,飘起了朵朵棉花,竟下雪了。
燕蕈随手抽出窗下一根柴火,直接在雪空中挥舞了起来,他举起柴火,一把劈散了整堆柴火,又抬手一挥,将屋子外练功的木架直接劈倒了。
他举着手中的柴火,手指的武器,发了疯似的朝着空中胡乱劈砍着。
心中的激动与欢喜,仿佛要撑破他的心膜,直接从胸腔里喷出来。
他无处宣泄,整个人快要爆炸了似的。
还不够,干脆,燕蕈直接驾着大马,在漫天雪地里,在宅院门外,一遍又一遍的狂奔着。
他不知,旁人遇到喜事,旁人要当爹了,是何种心情。
他只知,自己要疯掉了。
他欣喜欲狂,高兴的成了个疯子,傻子。
他想要张嘴喊叫,又怕扰了邻居,他想舞剑狂挥,又怕吓着了妻子,他只恨不得```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当爹了,他要当爹了。
沈媚儿被外头连番动静给稍稍吓到了,待她一脸忐忑的爬下炕,偷偷打开门的一条缝隙往外张望时,只见外头大亮,所有的灯都被他点燃了,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雪白,哇,下雪了。
而,家里的老马,在院子里来回奔腾着,躁动不已。
厨房里的灯亮着。
屋顶上,烟囱里,热气上涌。
沈媚儿探出手,往外头接了一朵雪花。
雪花坠落在了她的手心,顷刻化作一滩水渍。
沈媚儿立马将手伸了进来,朝着嘴边哈了下气。
这时,厨房门被人推开,有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冒雪而来。
沈媚儿头一回发现,男人就是个小孩,打铁匠亦不例外。
一整晚,他都小心翼翼地盯着她,不敢触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明亮又清澈,有点儿像爹爹养的大白。
他将屋子里的蜡烛点燃了,满满当当的,点了一整个屋子。
她轻轻蹙了蹙眉,他便立马紧张问道:“是不是肚子里的```里的东西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