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别再把那辆浮夸的越野车开来我家门口。星期三晚上入睡前,我主动给卢克发去第一条讯息。
今早,若不是我及时阻止过分热情的马丁内斯女士,那位不请自来的变态就要大摇大摆地坐上我家餐桌,共享我的枫糖酱吐司和燕麦牛nai。
光是想象这样的画面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实是低估了卢克·特德斯科的厚脸皮程度,也高估了妈妈对Fuck boy 的警惕力。她站在窗前,笑语盈盈地望着卢克,眼里仿佛都能看到日后的海岛豪华婚礼以及有钱的外孙在活蹦乱跳。
萨曼莎,并非所有的男孩都是坏人。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呢?妈妈为我倒上一杯牛nai。
是啊,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像我的Jing子提供者。 我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朵里听来都尖锐至极。妈妈的脸瞬时沉了下来。
我自知说错了话,嘴开始结结巴巴:我我并不是
对对不起。说完,我慌忙地拿起两片吐司,打开门离开。
都怪不远处的那个混蛋,让我幼稚地对着妈妈发脾气。
你怎么又来了?(You again?)与昨天一样,我与他隔开一定距离。
他轻笑:对,你最爱的跟踪狂。(Your favorite stalker.)
倒挺有自知之明。
你的最爱?(Your favorite?) 他眉毛往上挑起,眼里写满戏谑的笑意。
我瞪直了眼睛,怒视着他:我指的是跟踪狂!
嗯?某人像一位纠缠不清的前女友,偷窥我的社交账号
你找不到合适的话回怼他,我心虚地转身,快步小跑着离开。
刚在公交车上落座,卢克开着那俩越野车从窗边经过。他刻意踩着刹车,得意洋洋地向我眨了眨眼,脸上一幅我赢定了的神色。
迟早有一天,我要撕掉他那张自命不凡的面具!
发完消息后,我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早发生的糟心事,愤愤得直跺脚。不一会儿,消息提醒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认为它还不错。
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他又开始逃避问题。
我快速地回复道:这不是我强调的重点!!!
Whatever 在消息末尾,他还用上了那个该死的摊手表情。
可恶的混蛋!
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我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旁,脸埋进枕头,强行让自己头脑放空。
第二天早晨,家门前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的福特野马,我一点也不意外。
躲开他的视线,不再跟他有任何交流。我决意冷脸到底,径直朝公交站台走去。
下午三点,结束星期四的最后一堂课。我翘掉所有的课外活动,早早回到家。尽力避开一切可能被他阻拦住的机会。
我记得前天晚上输掉的赌注,他希望我像无数拉力女孩们(Rally girls)为他摇旗呐喊。我才不会干如此愚蠢之事。
在奥斯汀,橄榄球堪称神圣不可侵犯的新宗教,但我绝不是其信徒。或许,正是因为对竞技体育的冷感,才让我逐渐成为边缘人? 要是我稍微多了解一点点BP校队里的成员,我还会不会在那个时候解救哈莉?如果没有惹怒昆特,也许就不会引来后续的麻烦?
我敲了敲脑袋,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世界变坏,就是因为这些混淆是非的混蛋。不能因为恶棍们的言行侵扰,就怀疑当初理所应为的善良之举。
晚饭后,我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随手翻开加缪的《鼠疫》。随着奥兰城内的疫情越来越严重,我的思绪也越来越飘忽。都怪自己过高的道德准则,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迟迟不肯松缓。
被迫与恶魔交易,最后却食言,终归算不上是正确的行为。
无奈地阖上书,我打开电视,调出赛季直播频道。
今晚是BP主队,对阵夏洛特橡树高中。赛程已经过半,两方的比分十分接近。橄榄球场灯光亮如白昼,四周挂满两队的吉祥物标志与口号。镜头正聚焦于橡树高中的行进铜管乐队,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进行中场演奏。古典音乐的伴奏下,身着红色上衣、白色短裙的拉拉队员在球场中央进行助力表演。
趁着休息时间,我回到卧室,拿起那包还未开封的奇多玉米棒,重新窝到沙发上好好享受一番。
尽管对橄榄球一知半解,我也不由地被球员们每一次进攻、传球和拦截吸引。如果这里有另一个平行时空,我想,我应该很难抵挡住卢克·特德斯科的魅力。
比赛快要结束之际,身穿12号球衣的卢克出乎意料地在中场向终点区传球。接球手一个跳跃、转身,抓住了这个40码的超长传球,直接达阵得分。
41比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