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凸起,最在意的衬衫领子耀武扬威的拧着,像是在警示厉和风,你走歪了。
一切都疯了,他遗传了这个男人的劣质因子,同样的暴躁,同样的不堪。
他看到了自己,在厉和风的手机上,大方的告诉他,厉年,你被偷拍了。
而旁边还有人在雪上加霜,拍着他的头告诉他:“你是变态。”
他没有反抗,顺从的,做了变态。
他留有一丝理智,将小姑娘抱到沙发上,不带缓冲的转移方向,刺了出去。
“啪”的一声,果盘儿被砸烂,坐在沙发上的厉筱俐尖叫出来。
她亲眼看着,自己那么喜欢的哥哥准确的找到一块最大,最尖的刺了出去。
被刺的,是自己的父亲,共同的父亲。
红,在厉年的眼眶,掺杂着泪水落了下来,滴洒在他的手与父亲的结合点。
屋内的尖叫声将液体溅洒出去,外界忍不住的接受了,一片片铺在云带上,染红了天。
世界,着火了。
在厉年的世界里,一切都停格,在此刻。
厉筱俐按着他的手拔出来,慌张的说着:“不深,不深。”
不知是在安慰谁。
躺下的厉和风也像是不痛,他支撑的坐起来,放声大笑。
他笑了,他哭了。
“你杀了我,最好。年年,我不怪你。你只是被不好的人带坏了。”
厉年呼出一口气,将手按在他的手臂处,“算是扯平了,刺的不深,皮外伤。我最后对你的尊重,也就这样了。”他停顿,突然嘶哑着声音低吼:“我也想杀了你,第一次见面就想!”
想了,但没做。
的确刺的不深,这是他早就想好的结果。
所以留着劲儿,划破了一层皮,鲜血汨汨,是能止住的量。
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盖在那处,“我这辈子,遇到的唯一好人就是贺可祁。那些照片儿,贺可祁让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吧。还有,”
他双腿贴地,算是另一种道歉。
“你对我妈做的事儿,一辈子还不清。今儿这一血,也还不了。但我懒得跟你斗了,太累了。我这一辈子,想舒坦点儿。以后,也别见了。”
他看着厉筱俐拿着医药箱忙活的样子,给厉和风包扎完,又来抓自己的手。
厉年顺从的张着,放松的口气嘱咐着屋内两人。
“我妹妹,让她快乐点儿吧。你也忙活半辈子了,攒的钱想干啥就干啥,也让自己容易点儿。人这一辈子,能活多久都是明天的事儿,这道理你也清楚。”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来的人却还没到。
厉筱俐跪在地上,发抖的双手被厉年抚着,一遍一遍。
“放松,大口呼气,没事儿了。”
厉筱俐摇摇头,与外界失去了感应,一直重复着说:“贺老板怎么还不来,贺老板怎么还不来…”
厉年的动作停了下来,但终究没有张口问,是否叫了贺可祁过来。
来了,也就来吧。
伤口包扎后,他将父女两人挨个的扶到沙发上。
两手掌隔着厚厚的纱布,毫无知觉,但他总觉得似刀抵着,插在手掌中央,极有存在感。
秋天的风,真冷啊。
一间客厅,三个人,三个有血缘关系的,不说话的人。
唯有厉筱俐将鞋子脱掉,窝在厉年怀里作蜷缩状。
两人都与自己的生父保持距离。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的那个不容忽视的躯体,就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厉年时刻紧绷着,他不确定厉和风会就此罢休,如果他跳起脚来,他要保证第一时间护住厉筱俐。
这种压迫感持续到急促的门铃声响起,还有急切的拍门声音,通通传入厉年耳中。
厉筱俐被吓了一跳,但好像猜到门外来人,就光着脚匆匆跑去开门。
厉年的动作卡了会儿,弯腰拿起拖鞋跟在她身后,直到与门外的人对视,这种迟钝感也没有缓和。
直到贺可祁捧着他的脸叫了好几遍,直到贺可祁毫不犹豫的抱起他,直到贺可祁就在眼前。
贺可祁,来了,就在眼前。
贺可祁来了,带着学医的任玉玺一起,拎着急救箱。
但无从下手。
厉和风也不准他们下手。
任玉玺只好硬着头皮把客厅残局收拾了。干嘛呀这是,合着干保姆来了呗。
保姆任兢兢业业的将玻璃碎渣集中好,边收拾边念叨:“这牌子知道多贵吗,不会拿那便宜货啊?”
保持紧绷状态的屋子突然松了,厉筱俐被逗笑,带着其他人也莫名放松起来。
厉年勾勾唇角,右手紧拽着贺可祁,待贺可祁看向他,嘴型勾勒着文字:“困了。”
贺可祁转过身,面对着他。
如往常一样,抬起眼皮,柔和的望他。
屋外有残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