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年望着她的背影恍惚，直至消失不见，也没有空虚感。
他不想，小姑娘受伤。
如今放下了，也就重生了。
扩大的空间似是只有两个人，厉和风依然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厉和风最不堪的地方就在此，他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嚷着让厉年闭嘴。
厉年伸手摸摸她的头，嘴型描绘着，没事儿。
四个字的冲击力竟能有这么大，厉和风就站在他的面前，被击中心神，支撑的气流被打散，泄了气软趴趴的滑了下来。
他想给二十三年前的母亲打个电话，告诉她：“你男人真拉。”
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她曾经告诉过厉年，她不怪爸妈，没学上，没钱花，没爹疼，没娘爱，通通不怪。
“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一见钟情了，我在这人间没啥念想，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跟他在一起快乐，他也能为了我舍弃东西，知足了。”
临走时候，店里已经有客人了。廖韦银走到门口儿与收银台的厉年对视，厉年打算出去送送。
他疯了，是疯了吧？
厉年没有理他，侧过身进了屋里。
突然站起身，拿着桌子上的果盘儿拍向厉年，“老子是你爹！狗杂种，给你态度好真他娘以为老子好欺负！”
厉和风支撑着站着，双手胡乱挥着，咒骂着：“你们要我死？要我死？才见了几天就这么亲？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你们！”
未来，再见。
还有另一道哭声，掺杂着响起。
小姑娘在他怀里哭了个痛快。
厉年没有反抗，保留着对他的尊重，任由他将自己的脖子拍出伤痕，果盘儿的金丝边划烂皮肤，渗着血。
厉年也不懂自己的突然变化，是如何促进的。
后会，有期。
厉筱俐坐在沙发上忐忑的望着手机，听见声音立马站起来。
怪的只是，自己曾经的软弱与渴望。
于是推开巧克力店的门，打开车门，打开那扇曾经不愿意敲响的门。
厉年看不上他，除了一个所谓的称谓外，再无感情。
手机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廖韦银发来一条短信。
厉年摇摇头，按住伤口。
他抬起手，松了一口气，厉筱俐冲出来的不是时间，差点儿被伤到。幸亏他反应快，挡下了。
小脸儿皱着，叫他哥，带着颤抖与依赖。
小姑娘点点头将他扯了下来，自个儿东跑西跑的给厉年搜罗一大堆吃的。
难忍开口，带着厌恶，“偷拍犯法，曾经的教育局党委书记就这么迫不及待进局子？”
她说好，甩甩头发继续畅快的喝东西。
厉年想。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这么有能量。
他按住小姑娘的头，一遍一遍说着：“哥没事儿。”
他不可控制的闭上眼睛，停止回想。
他应该，主动去开门。
于是看到这幅景象的他面无表情，甚至想笑场。
厉年拍拍她的肩，“信你自己，坚定点儿。”
大概是，廖韦银的适时出现，给了他一扇门。
她伸出手摇了摇，“别矫情了，走了。我俩，私奔结婚去了。”
他稳稳视线，站了起来，走到所谓的父亲身边将他搀到沙发上。
头发凌乱，
厉和风笑着搓手，不知所措的撩头发，声音带着惊喜叫他，儿子。
掺着老成，想起她的家庭构造，也心下了然。生长在一个封建思想的家庭，将女孩子早早断绝上学的权利，但好在她生的乐观，该过的也都过了。
看向刚刚冲出来替他挡下的厉筱俐，噙着泪吼：“别打我哥！”
他站着，居高临下的看一具空架子，遗下的是透着白的往昔，母亲的二十多年就藏在这个男人身后。
厉年就这样看着她，看身后来往的影子，带起的微尘散在她身后，就像一圈光，望不见，摸不着，在心里扎根的一种信仰。
果不其然，廖韦银抬头泛着泪花，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
自己与他极相似，尤其是带着光亮的眼睛，所以厉年习惯了将狠厉装载，几乎不笑。
门开了，他看到了厉和风。
厉年叹了口气，对上他的眼神，直接开口：“你偷拍我。”
“后会有期。”
他掏出手机，给厉筱俐发了条消息，告诉她别出来了，他去家里聊。
厉年了解她，从不亏待自己，她认定的事估计也就一辈子了。
像被拉坏的皮箱，传入耳中惹人头疼。
廖韦银的后背就像一个时代，带着坚韧将从前的思想给打破。她生来坚强，独特，走着的印子无一不在呐喊着：“这是属于我的时代，我的灵魂的存在，我的生命的自由，我的，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