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莫哪是来找他对弈,那人在试探他。可是在试探些什么?他身上自是没有加莫及东隅可图之处。
莫非…东隅真的对东宫有企图心。
唯有这个解释才合理。
东隅对东宫起了觊觎心,这个事实让桑榆莫名心烦,恰好又瞧见东隅送来的锦衣,乱糟糟的心更加烦乱,一挥手叫福安将锦衣撤了下去。
“把那锦衣弄走,莫碍着眼睛。”
“是。”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寻了千百个理由借口终于说服自己前来示好的东隅在玄关住刹住了脚步。
云非羽那傻子送的锦衣他开心得很,他送的就碍着眼睛了?
气煞人也。
东隅的脸都快绿了,折回自己院落这家伙好一通砸天掼地,要不是加莫说“殿下,此处可是禹王府,不是殿下的宫殿”,估计东隅得把别院给拆了。
“他竟说本殿下送的锦衣碍着他眼睛!”东隅气极。
加莫看来,大皇子殿下却是孩子性,只得安慰道,“殿下不能如此去想”
“那你叫本殿下如何去想。”
“…”加莫被吼得一脸口水,也不去在意,反正是习惯了,只耐着性子解释道,“殿下想想,若非殿下设法拦着太子殿下,恐怕太子殿下早带着禹王妃私奔了,这方棒打鸳鸯的事做下了,太子殿下心里记着殿下的恶,自然不会给予好脸色。”
“……”东隅无话。
这事儿还真是他做下的。
“一日之好不见叫好,一时之坏也不坏。殿下只管以心换心,真心实意地对待太子殿下,终有一日,便是冰山石块也会被殿下的真挚融化捂热的。”
加莫倒是明儿清得很,一双眼里雪亮雪亮,看什么都是一个准,且一说就中。
东隅却不那么想,“你不了解桑榆,他从未…喜欢过我。”
这话说的有些委屈,实则也是委屈。东隅有记忆以来桑榆就不大喜欢同他玩耍。
他们兄弟一共四个,老四命不好,八岁折了。老三命更不好,及冠时父皇赐他一个歌姬,结果…
反正都是些命不好的兄弟,但桑榆却同老三老四玩得甚好,唯有他,每每他一走近桑榆那人就冷了脸,话都不愿同他多说几句。
加莫淡淡一笑,这派老谋深算的jian诈模样可一点儿都不像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殿下可知太子殿下受封后为何请旨游历三年。”
依照今日试探的结果,太子殿下虽闭口不语,那个停顿的瞬间及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变化他还是大概能猜中一些的。
东隅让加莫问的一头雾水,“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这在以图根本不足为奇,不就是桑榆想丰富自己阅历,是以请旨游历诸国。
加莫却道,“他是怕殿下您伤心难过。”
“……”东隅定定地看着加莫,眉心越皱越紧。他道自己疯了,妄想桑榆会对他好一点。没成想他的加莫首领先疯了,竟说桑榆游历三年是怕他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难过而故意离开以图。
笑话,简直天大的笑话。
东隅自然不信。
加莫也没有说谎,更没有疯。他全猜对了,桑榆意外之外受封太子,他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东隅。
“皇兄自幼便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如今我却受封太子,皇兄定会以为是我故意这般做的…”
着此情况,桑榆才会在将将受封便长跪皇帝面前,请皇帝允他三年游历,否则宁死不承。
皇帝没办法,这才同意太子游历诸国。
“殿下。”福安给桑榆端来一杯解暑凉茶,目光不经意瞥着那角落里的锦衣。
桑榆望到福安的目光,没个轻重道,“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福安不敢,只觉着那锦衣确实好看,殿下即便不喜欢也不妨试一试。”
桑榆在看书,原本是看的进去的,福安没个眼力见,又或许故意如此,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同他讨论锦衣,说起东隅。
“福安,你再提东隅我马上把你换下去。”
“福安知错,殿下息怒。”
桑榆不同云非羽,二人虽一同温雅,但云非羽为后天养成。
十四年的孤独煎熬,十四年的人情冷暖,云非羽独自一人承受,十四年过去也就生了一颗冷漠的心,有了清冷的性子。
桑榆自不同,他生来尊贵,一生下来便是最受宠的皇子,本可以比东隅更蛮横,但他有个好母亲,母亲教育他为人谦和,做事谦卑,是以才有那般温雅的性子。
但桑榆的温雅又有不同之处,他虽温雅,身为储君该有的仪态他仍旧会有,笑时不夸张,怒时不露相。
当他冷下脸告诉福安要把福安换掉时,福安当真吓了一跳。
福安惶惶地退出去,独留桑榆一人端书翻看。然桑榆也无心再看。
“桑榆,你喜欢什么!”
年幼时,不曾与他有过几多交集的皇兄忽然跑来问他喜欢什么,一时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