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文换回拖鞋,顺道用手擦了擦半干的头发,停在餐桌前。正对坐在地上的夏天,两只手反搭在高凳架上。
“警察走了,需要你指证,不想去……也没事。”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平淡得没有感情。
“对不起。”夏天手里揣着瓶风油Jing,打开的。“给你添麻烦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搬……”
“我这人比较贱,就爱管麻烦的事。”
沈承文的手指轻轻点着,骨节分明,在明亮的餐灯下愈显白冷。嘴角一扯,笑道:“更不爱贪小便宜。下个月的房租我不会退,你住到期满就行。”
夏天头发没完全吹干,发尾还有些shi,拧成几个小块状,披在肩上。她是冷白皮,刚才被吓着的后劲还没过,再加之又起了反应,所以现在看起来像个憔悴的病娇温柔美人,脾气也使不上劲,就软绵绵的。
“为什么。”她看着早已回过神,镇定得反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沈承文,问:“我会对你有奇怪的想法。对你来说,我明明是颗□□。”
“为什么你……”
沈承文轻哼一声,冷笑道:“你想得还挺多。”
夏天身体一软,整个人靠到沙发腿上。
沈承文无言,站直了,欲回房间。刚走两步就被夏天叫住。
他回过头,不明所以。
夏天也已坐直,似孤注一掷。
夏天:“你刚刚说你爱管麻烦的事。”
“嗯?”沈承文眉毛轻轻一挑。
夏天紧抿嘴唇,郑重点头:“能不能麻烦您,再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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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门,沈承文走到床边,坐下。
略微不爽。
方才在客厅,夏天红着脸求他帮她控制欲望,还说什么医师建议,若是她能在自己身边控制欲望,那她便不再怕遇上下一个“沈承文”,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沈承文轻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十一点二十。
坐了大概十分钟,他依旧十分不爽。
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下滑,滑到X字母,第一个就是夏夜的名字。
然而,准备拨过去的手指骤的顿住,随后往后蜷曲,收了回去。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如果真这样,夏天也许就不会每天嚷嚷着要搬出去了。
他平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回想起十六岁第一次发现自己是Nonin的时候。
惊恐,厌恶,害怕。
那天他攒了两周的火车票回老家看夏天,拿着Jing心准备的礼物,看到了那个穿着初中校服放学回家的小姑娘。
他本是想走到小姑娘面前打招呼,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还没靠近……难受的生理反应令他作呕。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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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虽说沈承文答应了夏天的请求,可貌似一切都没有改变。夏天一如往常赶地铁去上班,只有下班后能在家看见沈承文。
周三下午,夏天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派出所也调了监控,主笔男人确实构成性sao扰,但念在主笔男人有Jing神疾病史,最后只口头批评,并拘留三天。
回到家,沈承文已经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刚洗完澡,头发也有些shi。
他低头看着平板,有直播游戏的讲解声。
夏天不会玩游戏,也听不懂,换好了鞋准备上楼。
“桌上有剩菜。”沈承文盯着平板,头也不抬,“不吃就倒了吧。”
夏天迈上台阶的腿一僵,看了眼餐桌上的银灰色保温罩,匆匆上楼,将背包放回房间后再下去。去厨房洗了个手,坐到餐桌上,背对着客厅。
餐桌上有干净碗筷,就像是提前备好的一样。
她问过夏夜,夏夜对拜托沈承文照顾她一事供认不讳,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
夏天无力反驳,打出去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无关痛痒。
她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不管味道,只顾吃饱而已。
身后时不时传来游戏的声音,有时候声音突然大一些,解说员情绪变得激动,有时候又趋于平静。
她的胃口不算大,可被沈承文那句“不吃就倒了”莫名刺激到,吃饱了也还一口一口地夹菜,直到吃完最后一片青菜。
如释重负。
洗完碗,夏天依然和沈承文全程无交流,沈承文也从未看过她一眼。
也许是后悔答应她的请求,或许是在做心理斗争,夏天没多问,就静静等着,可能等个几天就好了。
她回了房间,没心思再加班画画,洗漱完就躺床上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一趟派出所的原因,她竟梦见自己穿着黄色的罪犯服,在铁栅栏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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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日落来回更替,不知不觉就忙过了周五。
当全公司的人都在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