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他妈不把自己当男人。
季寻心里的火山已经喷完了,地球都毁灭了。他反手掩上门,没关严实,就靠在玄关台,整个人陷入了毁灭后的低气压。
南栀丝毫没感知到对方的不爽。她找了个800cc的大玻璃瓶,灌满:“这么多够不够?”
季寻无几把语:“我看起来像上辈子被渴死的?”
“多喝水对身体好。”南栀好心劝解,“而且你工作起来坐在那半天都不挪动的,换季干燥,更要补充水分。”
“知道了。”季寻不耐烦地捻了捻指腹。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走的,并不是真的在等她的水。
手搭上门把,他终于没憋住,突然开口:“你看不出来?”
南栀:“啊?”
“我说,你看不出来?”季寻从没这么好脾气过,即便这样了,还在努力用最平和最冷淡的语气说话,“……他喜欢你。”
“谁?”南栀更疑惑了。
“刚才那个小白……”季寻咬着尾音,“脸。”
原本出现在嘴边的词是小白莲,硬生生地转成了三调。总之意思不差,也能说出他的心声。
南栀噗嗤一下就乐了:“你说木逾啊?不会啊,我和木子从小就认识,和木子认识多久大概也就和木逾认识多久了。等等,你怎么还给人家取绰号啊?”
季寻才不管绰号不绰号,只Yin阳怪气地说:“哦,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吧。”南栀纠正,“他就一小孩儿,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见过呢。”
“……”
如果青梅竹马到那种程度,确实会丧失世俗的欲望。
季寻从鼻腔发出哼声,倏地又暗自庆幸起来。幸好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已经是成人大小。要不然保不齐这个女人会记得自己幼时的蠢样。
他心里的那点暗chao涌动汇聚成一股漩涡,漩涡中心被人牵着。
剧烈还是平缓,都凭着一句话来牵动。
这会儿海面逐渐平息,光风霁月。
只不过才明朗几秒,南栀又自顾自道:“不过你们年纪差不多,做朋友刚刚好。木逾性格挺好的,又乖又听话。”
乖?听话?
风过无痕,海面却起了浪chao。
季寻忽然就理解了饭前木子问的那个问题——你们男生之间是不是也有那种一眼就能分辨出白莲或是绿茶的功能啊?
他现在的表情和木子差不多,像在看一个直男。
他冷冰冰地问:“那我呢。”
“你也很乖啊。”南栀毫不犹豫。
他竟然有朝一日能和乖搭得上边。
呵。
这个女人果然眼光有问题。
季寻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走。
“哎哎哎,水。”南栀追上几步,去拉他的衣角。
前面那人步伐如风:“不要。”
“我都倒好了!”南栀好不容易拽住,仔细琢磨了下他突然翻脸的点,埋怨道,“干吗啊,怎么说你乖你还生气。而且是你自己先问的!”
季寻:“……”
“哦,我知道了,我们弟弟最酷。”
季寻:“…………”
更他妈烦了。
默了半晌,他冷着脸扭头:“谁是你弟弟。”
哦——原来生气的点在这里。
小朋友都这样,喜欢装大人。尤其是季寻这样傲得野性难驯的。
南栀表示理解。
她顺着小臭脾气,违心道:“好吧,你不是。你最大,你是哥哥。”
从起风波到平静无澜再到剧烈风暴。
季寻已经一点脾气都没了。
他竖了个大拇指,语塞:“你。”
“我?”
“走了。烦。”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南栀才慢慢地涌现出一点违和感。她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福至心灵。
如果是刚认识的季寻,他总是说走就走,压根不屑于跟任何人打招呼。
而现在,明明脾气还毛躁着,却学会了知会她。
——走了,烦。
仔细想想,这句话再配上他的表情,又毛躁又乖。
好可爱啊。
***
到傍晚时分,赵哥例行带阿姨来打扫卫生。
他进门的时候季寻不在录音室,也没在补眠,而是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他一如平常,颓系打扮,不修边幅,颜值全靠那张脸撑着。
硬要说点不一样的,就是平时可乐、偶尔啤酒的某人身边摆着一大瓶青柠水。那瓶子有多大,可以和1.2L的可口可乐媲美。
既然没在工作,赵哥也不怕打扰他,笑呵呵地问:“改养身啦?”
季寻专注在游戏上,手柄按得咯吱响。
等过了这一关,才分给他一个眼神:“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