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他还被南栀按头坐在吧台边吃早餐。青菜碎rou粥,煎蛋,桂花糕,烧麦,一小杯黑豆浆……品种丰富得让人觉得在酒店吃早餐自助。
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于是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不吃了。”
“啊?你就吃这么点啊?”南栀支着下巴,“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吧?”
季寻下意识反驳:“你才喝露水。”
“对啊。”南栀显得心情不错,“喝露水长大的都是仙女。”
季寻已经完全搞不懂女生……
不,他搞不懂的是略微比他年长几岁的这个女人。
“你到底为什么老来盯着我。”季寻往后靠了靠,小臂搭在旁边那张椅子的椅背上,“我没记错的话,合同上的期限写的是三个月内。”
“早点完成不好吗?”南栀掰着手指跟他算,“等你写完,我还要跟着你的节奏来排舞,排完得练习。毕竟是独舞,练习结束还得竞争上岗。到时候选定独舞人选了,要是赶不上今年年末的商演,就得到来年开春。”
她把一套流程说完,提醒他:“你忘啦?《洛神》正式商演后的十个工作日内才结算尾款。”
明明是在给舞团压缩时间,字字句句说完,倒像是在帮他早点收回合同款一般。
季寻哼了哼气:“我又不缺钱。”
南栀抓住他的命脉:“可赵哥说你还得对整个工作室负责呢。”
季寻:“……”
他有一种背后被赵哥捅了一刀的错觉。
不过赵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哥一定没和南栀说过,只要他进入工作状态,效率就奇高。像这种程度的编曲,三四个晚上足以。
什么三个月的期限,用来唬人罢了。
还是赵哥那套理论,外人看到你付出的时间和Jing力越多,就越是会潜意识觉得这钱花的值。他谈的合同向来很会玩这些无伤大雅的“骗术”。
长此以往,形成了季寻喜欢擦着死线作曲的习惯。
剧组那次是例外。
那会儿他还不是很愿意见她,于是第一时间交了曲。
季寻自顾自走了会儿神,丝毫没被她话里的紧张感给渲染到。
看他气定神闲,南栀打听:“你一般多久能弄完?那天我听剧组的人说你就花了一个晚上。连陈导都唏嘘感叹了半天。”
季寻故意道:“别做梦了,那是我超常发挥。”
“原来如此。”南栀微微抿唇,做思考状,“我就想怎么会这么神。”
“嘶——”
季寻倒吸一口冷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
这会儿心口燃的郁气更甚了。
他像个要不到糖又偏偏想吃的孩子,心浮气躁地站起来,撂下话:“我工作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南栀态度温吞,只道了声好。
她一层层收拾着桌上的保温盒,收拾到一半,本该进工作间的那人没进,又原路返回到跟前。
他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垂着眼皮看她:“你怎么这么慢。”
南栀把吃剩的,还算单独完整的烧麦一个个装进盒子里,然后摆到一边,其他东西归整到另一边,装进袋子。
她朝烧麦努努嘴:“一会儿饿了还能吃。”
季寻说:“多管闲事。”
南栀原地张望一圈,发现没有落下东西,才假装幽幽叹了口气:“给我们gene老师做好后勤工作怎么叫多管闲事呢。”
他还是那副不知冷嘲还是热讽的语气:“你这甲方当得可真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女人眸光微动,嘴角微微上勾。
她大概就是来送一趟早餐的,收拾完丝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脚踝使不上力,从背后看她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先是左脚轻微点地,紧接着右脚立马跟上,略略缓一缓继续重复这样的节奏。
季寻双手抄兜从后面看着,忽然觉得像在看五线谱。
二分音符加八分音符。哒——哒。
重音落在二分音符上时,她突然暂停,回头问:“那你下午想吃什么?”
“……”
为了让他放心自己真的没有借机监督工作的意思,南栀补充:“我一个人也是做,加你一个不多。”她突然想到,“对了,要不要吃咖喱?我咖喱做的还不错。”
这个时候南栀表现得和贺濛如出一辙。
虽然没人接话,但她自己能圆回来,还圆得无比顺畅。
南栀:“那就吃咖喱吧。晚点我来找你。”
早饭吃得太晚。
南栀估算了正常人会饿的时间点,做好咖喱鸡去敲门。
她腿脚不便,就没带着锅,硬是把人叫到了自己家。
屋里的浅淡熏香味被浓郁的咖喱所覆盖,挑足了食欲。两个白瓷盘面对面摆在餐桌两边,还各有一个镶金边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