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月没收,但他说自己赶时间,把东西丢下就直接走了。
当天,她用那些钱给自己置办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譬如被褥、衣服这些。
她自小长大的小村庄已经没有了容纳她的地方,可若是走的话,她好像也无处可去。
十四号,她在镇上找到了一份刷碗的兼职,当她问出那句能不能住在这里的时候,差点连这份兼职也丢掉。
毫无疑问,她被拒绝了。
她没有钱租房子。
但她必须要攒学费。
当时她想着,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镇上的高中是提供住宿的。
村里有个老nainai想让她去他们家住,可他们家人本来就已经不少,若是再加个她,生活负担只会更重。
她拒绝了。
她真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江倚月在自家的树林里铺了个小窝,住处都是用捡的塑料棚子搭起来的,结实谈不上,但好歹能挡一些风雨。
直到那晚风雨大作,暴雨混着闪电落在地上,她比落汤鸡还要狼狈。
暴雨到了清晨初露时才停,她冻得浑身打颤。
她拿出包装完好的那部手机,打开它,给父亲发了条短信。
那是他逝世后,她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
【爸爸,我好想您。】
消息成功发出。
她盯着那个对号看了几秒,视线迟迟没有移开。
她从未奢望过生活能给她什么,可在经受了那么多,又遭到暴雨和雷电的磋磨时,她的确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和绝望。
但是,这种无力和绝望感在短信成功发出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她应该好好的。
生活越是艰难,她就越要好好活着。
不然,又怎么对得起爸爸呢。
再之后,就是十六号那天。
她在小河边洗自己被暴雨淋shi的衣服时,霍辞来了。
那时候的他于她而言,无疑是从天而降的神祇。
江倚月深深吸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一两个形容词可以概括的了。
霍辞握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喑哑,“我怕,怕你离开。”
江倚月甩开他的手,“那你是觉得现在告诉我这些,我就不会离开你了是么?”
晏西泽:“你们这是要闹分手?”
“闭嘴。”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
晏西泽打量着他们,怔愣片刻,忽然觉得自己再站下去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转身走了。
江倚月缓缓起身,霍辞想要扶她,却被她伸手挡了回去。
她淡淡打量他一眼,声音低低的,“我们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她是真的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事。
霍辞低眸,目光凝着她,低哑着嗓音问,“你不要我了?”
江倚月嘴角动了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霍辞抱了起来。
她挣扎了两下,冷声问:“你干什么?”
霍辞那双桃花眼底蓄满了Yin郁,手上力道更重了些,嗓音沉沉,“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离开我。”
他眉眼微垂着,“我需要你。”
有那么一瞬,江倚月与他的视线相触。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匕首重重地划了一道。
她现在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江倚月被霍辞带回了仙月南庭。
晚餐是他做的,因为不能见火,他还是用的电器。
江倚月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鼻腔处忽然涌出酸意。
从头到尾,除了隐瞒,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父亲离开,难过的不止有她……
他也很难受的吧。
江倚月忽然后悔没有留庄医生的联系方式。
她转过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随意抽了张纸巾。
江倚月平复了一下情绪,找到陆谨修的号码,拨出。
她从陆先生那里问到了庄轻雪的联系方式。
江倚月加上了庄医生的微信。
简单打过招呼后,她开门见山:【庄医生,我想问一下我哥哥现在的心理状况。】
【两周前他告诉我,最近做噩梦的次数没有以往那么频繁了,不过他最近一周都没联系过我,我也不太清楚他现在的状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畏火症与他的心结有很大关系,但我也只知道他过火灾,他从未告诉过我其他事情。】
江倚月:【那些事……他今天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江小姐果然比我这个心理医生厉害,霍辞这个人,说好听点儿是太有主见,说得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