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望去,只见喜儿带着苏子青一前一后行过来,她心里暗暗打鼓,难不成刚才他看见自己吩咐小五了吗?
她盈盈行礼,装作没听见他话里的意思,面上含笑,“苏公子,请这边来。”
三人一路到了东苑,苏子青在房里给林无忧把脉,喜儿则在外面守着。
苏子青探探脉象,面上浮现几丝不名深意,他拿下手道,“王妃脉象较上次看已经平和很多,今日在下再给王妃开点药就行了。”
林无忧点点头,“多谢苏公子。”她眼睛静静注视着道,“听说舍弟一直没能抓到?”
苏子青道,“那日江大人领着五千Jing兵赶到,他的心腹带着他,趁乱逃了出去。”
林无忧轻轻笑笑道,“听说苏子安在临南养过几房外室,会不会去去临南了?”
苏子青摇摇头,“他生性多疑,断不会自投罗网。”
“正是因为他生性多疑,所以才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呢?苏公子。”
“王妃可是知道了些什么?”苏子青望着表情清淡的林无忧,心里暗暗打鼓。
林无忧道,“只是派人打探一下,还没他的具体下落。”
苏子青默然,深深望了榻上风轻云淡的林无忧一眼,静默退出。
喜儿进来的时候,林无忧依旧是懒懒躺在榻上,她呈上一个薄册子,道,“这是丁管家和安妈妈让我转交给小姐的。”
林无忧斜斜一眼,细细翻来,是宴会的支出购置等的明细,上面每一笔小到购买青菜各种大小开支甚至Jing确到了几分。
“还行。”林无忧点点头,“这里,当晚的戏班子不要这个戏班子,我记得有个叫金贺戏班子,去请他们来。”
喜儿一脸不满,嘟囔道,“请了,但是他们班主摆架子,就是不肯来。”
林无忧合上册子,“他们出价多少?”
“哎呀,不是钱的问题。”喜儿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
“到底怎么了?”林无忧不由得沉声道。
喜儿抬眸瞧了她一眼,犹豫道,“他们班主非要小姐亲自去请。说是如果小姐亲自去他们分文不取,若是不见小姐,多少钱都不来。”
林无忧冷笑一声,“还真的摆起谱来了。”
“丁管家说这等小事不能惊扰了小姐,找他们班主几次,无果,就请了其他的戏班子。”
林无忧冷笑一声,横眉道,“他们班主叫什么?”
“听说叫什么金贺。”
林无忧眼里闪过一抹讶异,道,“原来是他。”
喜儿问道,“那金贺与小姐相识?”
林无忧摇摇头,“倒称不上相识,在临南有过几面之缘。”她瞧向喜儿,道,“你还记得那日我们遇见宋远安的那天吗?他旁边的男子。”
喜儿一脸不解,微微皱眉,“那不是临南郑家公子,郑言吗?他与金贺有什么想干吗?”
林无忧眸色一冷,双眼愈加深幽,慢慢道,“那金贺就是郑言,郑言就是金贺。”
“啊!这怎么会!一个在临南一个在华京,一个世家描尘公子,一个是低贱艺人,这差别也太多了。”喜儿恍然道,“这金家班本就不是华京的戏班子,不知怎么,最近一段时间声名鹊起,可是他们在临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华京呢?”
林无忧深幽的眸子望向一脸茫然的喜儿,“郑顾两家一向没什么交集,如今这郑言无缘无故的带着戏班子到临南,而且非要我出面,这也是我想知道。”说罢,心头突跳,脑海一闪而过个身着紫衣的公子的身影,不禁暗思那不成是他?
抚仙楼上,有个声名鹊起的戏班子登台演出,台上戏服的一男一女均是花面开脸,咿咿呀呀的对唱着。男子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玉冕,嘴上的胡子随着厚厚的唇瓣翕动。女子油彩满面,一双凤眼描成又大又长,一身贵妃宫装打扮,身披粉红长绫,柔荑轻遮面颊,眉目含情,潋滟风流,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轻轻yin唱,“陛下啊!”
正是折子戏《长生殿》里唐明皇和杨贵妃。
后台的演员们还在描墨画彩,对镜礼妆,这时一个小厮撩起帘子,对着一边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低声道,“金班主,有人求见。”
郑言瞧着那小厮低声问道,“可知是谁?”
小厮想了想,道,“想是敬王府的人。”
只见郑言抬眸笑望对面身着紫衣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英眉一挑,“走吧。这次八成是她了。”
那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同样笑着,拱手道“若真是她,此事多谢金兄了。”二人且笑且行到了抚仙楼三楼的一间雅座。
门被推开了,两个面上含笑的温润公子一前一后缓步进来,一身白衣的林无忧面色清淡抬眸望着二人,待二人坐正,一旁的男装打扮的喜儿替二人斟上清茶。
“果然是你!”林无忧望着宋远安,似笑非笑望着他,“不知道宋公子为何一定要让我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