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好好告别么?”杜弘也站了起来,身体转过来面对她。
突然的黑暗,让苗小青极力地张开眼睛。她看到杜弘跨前一步,身高完全笼罩住她,他身上的酒味扑入鼻尖。
他抱了她。
苗小青的身体蓦地一僵,她的眼睛因为惊讶,在黑暗中睁到最大,还没做出反应,杜弘已经松开她,后退了一步。
“苗小青,保重!”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苗小青怔怔在原地站了很久,杜弘身上的酒味在她的鼻尖一点点地淡去,淡到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可她的头脑却清醒地记着,十点钟,体育场准时熄灯。
许多年后,苗小青依旧记得杜弘跟她正式告别是十点钟。
那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同在强关联领域,他们原本有很多碰面的机会。
学术会议,交流,访问……无数可以见面的理由。
可在那之后,苗小青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她两岁的师兄——
那个高傲,嘴欠,青涩如少年的天才。
作者有话要说:
杜弘这孩子,心太小,太专一,容不下太多的东西,所以也不祸害别人。
第65章
程然只来了几天,就赶着回家办手续。
这次他的活动轨迹也落满灰尘后,苗小青把房子转租出去,自己搬回了宿舍。
最后一年,她和徐浚经常性地被老板叫去办公室,商量着他们博后的去处。
徐浚的科研实力不错,老板推荐他去了港大交流了一个月,回来他就决定了去港大,剩下的时间安安心心地做科研。
苗小青一门心思地想去美国,手里虽然握着黎若谷的推荐信,她倒没像刘浩那样不要脸地跟藤校的老板们联系,大都找的世界排名50名开外的大学,当投去马里兰,宾州州立,犹他,普渡等大学的简历无一例外的拒绝后,她把范围又放宽到北美。
加拿大的麦吉尔大学、PI(圆周理论物理研究所)和滑铁卢大学的IQC(量子计算研究所)她也联系过,只有IQC的一个做计算的教授大概正好有钱,又对她感兴趣,邀请她五月份去访问一个月。
滑铁卢离多lun多机场一个小时车程,多lun多距波士顿一个半小时航程。
程然立即安排了去PI的访问行程,跟她约在多lun多碰头。
苗小青兴奋地办了签证和国际驾照,自香港机场起飞,十五个小时到达多lun多,先租了车。在多lun多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在机场接到程然,才开车去了滑铁卢。
程然去了PI报到,而苗小青去了IQC找她未来的老板赵教授。
赵教授是华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博士毕业于复旦,斯坦福的博后,为人相当nice。苗小青虽然卡在签证上,必须按时入境出境。聊完以后,赵教授还是给她了三天假,让她自由活动,顺便倒时差。
滑铁卢是加东一个十多万人的小城市,离得近的景点是尼亚加拉大瀑布和野生动物园。
苗小青觉得近的景点随时可以去,她更想去的是去北美的千岛湖,看看那个故事很悲伤的Heart Island,两人敲定了渥太华到金斯顿的自驾游路线。
在渥太华他们只停留了一天,游览了国会山就直奔金斯顿住宿。
当晚他们入住在千岛湖码头的一个民宿,房间很整洁,设施虽然旧,使用却没什么问题。
时差十二小时,苗小青一到中午就困得睁不开眼,被闹钟强制叫醒后,往往头疼欲裂。而到了夜里,睡到凌晨两三点必然醒过来,再睡不着了。
苗小青醒来时看了眼时间,凌晨5点,比前两晚三点醒来好多了。
她翻了个身,透过黑暗看着睡得正熟的程然,想去摸摸他的眉眼,又想到白天都是程然开车,怕吵醒他,只握住他的手,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似睡非睡的,一直到天亮。
程然睡醒后,两个人下楼吃完早餐,去码头买了船票。
游船行驶在湛蓝的湖面上,大约半个多小时就进入了美国境内。苗小青觉得风景也没有比家乡的千岛湖好,唯一让她吃惊的是,很多岛都被私人买下,建了房子,房前都插着星条旗。
“美国人的国家荣誉感真强啊!”苗小青感慨,“我想到之前有人说,美国没有爱国主义教育,你看看这星条旗飘得,这样下去,美帝国主义什么时候才能被打倒?”
“美国人不爱国?”程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这世上最以自己国家为荣的人就是美国人了。”
“资本主义国家怎么样?”苗小青问,“你待得舒服吗?”
“没那么差,也没那么好,好坏都跟我没关系,”程然说,“如果你在北美找不到位子,我做完两届博后也就回国了。”
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行驶,舱内什么肤色的人种都有,邻座穿金戴银的印度妇女带着三个打闹的小孩,一时间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