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也没法死心,看到的那个方灵采虽然不是她,但应该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掌握任何关于她的线索的人了。可要跟这个方灵采说上话很难,终于有一次好不容易搭上话,她很戒备,我能看出她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却一口否认,假装觉得我疯了。等我再找……她就又搬走了。没办法,第一次没问出来就是打草惊蛇了,而且她男人……确实能量很大,要把她更深地藏起来,易如反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我必须放弃了,没用了,”曾宇浩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想找的那个人,是成心不想让我找到,这种事,勉强不得。我只是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我?从始至终,连身份都是假的,那她还有什么是真的?还能有什么是真的?她对我的感情,那些让我傻乎乎深陷其中的温柔,可有一星半点是真的吗?!”
吴惜僵直地听完,她仿似一直提着一口气,此时才轻轻地泄了,刚才一直紧咬的樱唇也随之松开,留下几枚细细的牙印。
她静了一会儿,曾宇浩也不催她,默默等着。
少顷,她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努力选择了一下措辞,终于带着几分迟疑开口道:“刚才……我说到听说宇瀚自杀,虽然没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我……那几天,我到现在也没法去回想……我吃不下睡不着,日子要过不下去了,根本没法上课。
“我后来打听到了他住的医院,我去了,想要看他,但发现我进不去,那个楼层好像很特殊,尤其重症监护室,护士台说需要通知家属下来接我,我不敢,马上就走开了。可要我回学校,我也做不到,回去又能怎样呢?继续被良心煎熬吗?
“我在医院外面的路边走来走去,眼看着天就黑下来了。我突然想,晚上他的家人会不会都回去休息了?当然,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肯定也不是不需要人接就能直接进去的,但可能护士台也会看管得宽松些?
“所以我又进去了,想试试看能不能碰上什么运气。但我失望了,坐在那儿值班的还是刚才那个护士,应该是通融不了的。不过我正要走的时候,她一眼看到我,就对旁边一个人大声说:‘你快看,就特别像你那小女孩,她又来了!’
“我看向她身边那个人,她应该是正准备下班,所以护士服是敞着的,口罩也没戴。她确实跟我长得很像,而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看着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正要走,她突然叫住我,让我等她一下。
“我站在门口等到她出来,她跟我一路走一路问我为什么来看曾宇瀚又不敢上去。我大概跟她说了下情况,请她替我保密。她说没问题,然后她问我是不是想要亲手照顾曾宇瀚,我说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最好,多少能赎清一点我的罪孽,可这根本做不到啊,她说她可能可以帮我的忙,让我给她留个联系方式,她想好以后跟我联络。
“我当时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帮我,我很感激,也不敢问她,生怕问多了惹她烦,她就改主意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些复杂的事。我刚开始是猜测她想要借机避出去,脱离那种状态吧,不过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帮我。
“然后她真的开始安排这件事。她说宇瀚情况稳定之后,不会一直在医院住下去,回头肯定会被接回家,到时医院也会派人跟着,她说她有办法让医院安排她去曾家值守,到时让我去就行了。我问我去的话,那她怎么办,她说这个我就不用管了,她正好也需要悄悄离开一段时间。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已经怀孕了……”
曾宇浩微微震动。
但作为一个已年届而立、经历了好些事情、又身为一家庞大企业高管的男人,此时的他几乎可以喜怒不形于色,他可以让你感到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或许只有见过他最青涩脆弱时光的人,才能在咫尺之间感应到他失惊一瞬周遭空气的微妙波动。
吴惜顿了顿,徐徐续道:“对方想让她生下来,但又碍于自己有家庭,关系重大,不可能离婚,所以只能把她送到国外去秘密生产。她本来想直接辞职的,但又觉得这样太容易被了解情况的同事猜出真相了,她自己也觉得很丢脸,正好这时来了一个我,她跟那个人商量了一下,认为让我顶替她,瞒过去她怀孕生子那段时间,必要的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去辞职,这样就算有心人想猜也猜不出来了。
“于是我按照她的计划,先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可能因为那个人也在暗中帮忙吧,一切都很顺利,之后我就住到方灵采家去,她给我培训了一段时间专业技能,看我上手熟练了,就找机会带我去医院试了试,也是了解医院的工作流程,确保没问题了,正好曾家来办理出院手续,我……我是说她,就被顺理成章安排跟去了。
“方灵采和她那位真的挺有手段的,后来跟我搭班的医生和另一名护士,都是跟她不在同一个楼层科室的,本来几乎算不上认识,所以我只要按她的方式打扮自己,还总戴着口罩,他们一周才来一次,根本不可能认出我不是她。而我跟方灵采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