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丽这辈子为了程控就没当过好人。她只要和他在一起,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可现在的代价显然惊人到可怖,是她承受不住的第二人格长期霸占程控。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报应是,成了一辈子的奢望?
那个第二人格让她感受到无边的惧怕,这不是她的程控啊,她要她的程控。
苏世丽不知道程控还有多少良知,但她是有的。就是因为有良知,所以程控才会觉得她懦弱,办不成事。
她的良知是他,软肋也是他啊。
苏世丽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了,走毒线已经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找白鼠试药,她不惜把自己当白鼠。
她都已经这样了,现在难道要看着程控越走越错,到再无回旋之地吗?
苏世丽是没有答案,但她还是答应了祁砚那边。
她以前思想狭隘,觉得苏婥和苏琼是一样的存在,回来就会争他。
可苏婥哪里争了?
苏世丽又不是瞎的,她爱程控已经算是深入骨髓的那种,蒙蔽自我都可以。就是因为这点,才会有过去种种过分言辞和举措。
两个半月前,上寺庙拜平安的时候,苏世丽一如既往地抽了下下签,隋音刚准备要给她重新买支上上签的时候,她拦住她了。
因为那边的人给了她解释——经年的孽缘,难以化解,望平安。
那一刻,苏世丽才幡然想到,这么久以来,她每次来求签,以前没有隋音陪,或者是现在隋音常伴左右,次次抽到的都是下下签。
这也许真的不能不信吧。
苏世丽有良知,所以坏事做多了,真的怕了。
现在选择和祁砚合作,也是因为醒悟后,不能让程控越走越歪。
所以无论现在程控在厂区里和苏婥在说什么,亦或是威胁着在做什么,苏世丽就站在化学厂房外,接过祁砚手上的扩音器,心平气和却忍不住嗓音的发颤:“以前没钱落魄还没长大的时候,你总承诺和我说以后一定会好。是,我们后来好了,但为什么感觉变了。程控,生意线和走毒线,我以前都想帮你,但你不要。你嫌我累赘,但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都在帮你,你已经站到想要的高度了,你还要什么?”
苏世丽的声音突然亮起,苏婥和程控都没料到。
苏婥明显感受到了周身的风云涌动,程控死死地盯着窗外,入目苏世丽眼望着他的模样,眸底习惯性地划过嫌恶,没再有更多反应。
因为这一眼的嫌恶,就表明了,他知道她和警察联手了。
叛徒。
程控最讨厌被拿捏,所以他就算没有扩音器,也能一把手揪住苏婥的衣领,把她带到厂区门口。他不想和苏世丽废话,反是和祁砚兜圈:“我们礼尚往来。”
这一句“礼尚往来”,是祁砚给他走,他放苏婥活命的礼尚往来。
看似一来一往,程控却是打Jing了算盘。这可是早就找好的化学厂区啊,预先虚设的埋伏早就备好,他现在是在和他谈条件吗?
错,程控给的,只是告知。
祁砚并不知道化学厂区里还有炸/弹,一如两年前的招数。他今天是要拿下,不是再给他机会,所以毒瘾散过后的微弱虚脱,祁砚自然耐心欠奉:“不可能。”
“那好。”程控笑了下,直截了当地威胁他,“这最后一眼,你记好了,接下来你别想再见到她。”
风凉了,空气中却莫名有猩火待燃的味道。
祁砚只觉不好,刚要辨别气息方向,靠东一区的化学库就“嘭——!”的一声剧烈爆炸,硝烟四起的浓烈,祁砚那行人都被夜下沉重扩散的迷雾冲散了视线。
再睁眼时,耳畔突然闪过早就等在中心厂区的空旷大场地,直升机盘旋的喧扰声。
强力旋转的夜风,林间树影深黯婆娑,风沙统统迷眼,程控抓着苏婥就要往直升机上赶,苏婥不从,还要放声喊人。
程控怒火攻起,一把抽出早有准备的药,给苏婥灌了下去。本以为是照常给苏婥吃的药,但没想到会因为拿错,而错喂失声药。
无论喂的是什么,程控成功把苏婥截上飞机。
眼见着直升机盘旋升起,苏婥说不出话,不代表她不会反抗。
祁砚那边已经从偏门赶了过来,只要她再拖一点时间,一点时间就好。
所以直升机的左侧门没关,苏婥不管程控力劲多大,反手就是攻击侧腰方位类似的敏感处。也不管直升机现在离地多少,踹开他就要往下跳。
平地旁边就是山崖,简直疯了!
程控刚要把苏婥束回原位,“砰——砰——砰——!”几声重响,子弹一颗颗地朝着直升机关键处打,因为都是训练有素的缉毒警,所以出枪自然也是利落。
直升机还没稳速,就因子弹的外界攻击而倾斜角度,半吊着摇晃在半空。一下侧向,苏婥和程控都在没安全带保护的情况下撞到左侧门上。
苏婥眼见机会来了,怎么都直接往外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