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正指着全班在骂,声音激昂:“看看我都教了一群什么人?”他狠狠拍了几次桌子,气得睡胸顿足。
“现在谁拿了买资料的班费,谁来自首,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否则我会叫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老豆视线一一扫过,一阵沉默过后还是没人说话。
教室里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是压着的。
讲台中央的林玲蹙眉,双手放在背后狠狠握在一起,转头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傅沉楼,嗓音忽的拔高:“老师,傅沉楼来了,他也是最有嫌疑的人,不能只怀疑我吧?”
“我怀疑是他拿了钱。”
话音落下的时候,视线集中在了门外少年身上。
八月初太阳一点没有显出颓势,比起早上气温更是攀升,坐在教室里的人因为温度和压力背上生出汗ye,闷得手心chaoshi,可在看向门口站着的少年时觉得浑身冰凉。
刺目的日光下,少年沐浴着温热踏光而来,站在门口的身姿笔直,浅棕瞳孔淡淡看着林玲。
林玲握在背后的双手默默松开放在身侧,被他看得心口一缩,忐忑中又生出几分无所畏惧和拼死一搏的孤勇。
他个子很高,此刻即使站在讲台上的她还是没有他高,垂着视线看过来,像是没把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好像自己是池底污泥一样。
林玲垂下眼睛嘲讽地想,凭什么呢?
明明两个人的家庭情况都很不好,为什么自己只会被欺负,丢了东西也是,别人次次都会怀疑自己,而他,永远这样一副高傲样子。
明明,他傅沉楼才是最不堪的人。
这次班里的班费丢了,全班人默认嫌疑犯是自己,自己因为匿名投票而屈辱地站在这儿,为什么没有人说是傅沉楼呢?
这根本就不公平,所有人都还在偏袒他。
他傅沉楼那样该死的人怎么配?
想着她缓缓抬头看向老豆,眼里的如雾嘲讽和怨恨悄悄的消散于空气,毫不心虚道:“老师,既然班长说钱是上学期最后一天丢的,那应该和傅沉楼有关系才对。”
“他那天提前下晚自习,是不是心虚想要赶快把赃款转移地点呢?毕竟,那么多钱放在身上可是太危险了。”
她看向傅沉楼:“傅沉楼,你说呢?”
傅沉楼淡淡看她一眼,没有一丝情绪。
一旁的班长有些不信。
他是个胖嘟嘟的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片,轻推一下眼镜后看向老豆:“老师,我们还是先听听傅沉楼同学的发言吧?”
老豆蹙眉,招手让傅沉楼进来。
傅沉楼身侧双手微微握紧,抿唇进了教室,淡淡地开口:“我没有拿过班费。”
林玲看了他一眼,继续开口:“你没有拿过班费?那你哪里来的钱给你妹妹报幼儿班的?咱们班的同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你家和我家离得近,你没有父母,生活费都是靠自己挣的,这样的你哪里来的钱给你妹妹报幼儿班的呢?
“还有今天,你来的这么晚,是怕事情闹大怀疑到你头上吗?
老豆平常是喜欢傅沉楼的,他不惹事,成绩又拔尖,他对他偶尔的迟到早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了解傅沉楼的家庭状况,起过帮助的心思,只是他一直拒接,最后不了了之。
此刻,他依然不信傅沉楼是那样一个人,但是林玲的证词摆在眼前,他只能顺着问下去。
叹了口气,他道:“傅沉楼,你为什么今天会来的这么晚?”
傅沉楼嗓音一成不变:“送妹妹去幼儿班了。”
“……”
这刚好和林玲的话对上。
教室里的寂静顿时被打破,一声又一声压着的“卧槽”不绝于耳。同学彼此之间互相眼神交流,神情丰富。
林玲轻哼一声,眼里笃定。
老豆蹙眉看着傅沉楼,良久后才开口:“班费是不是你拿的?
傅沉楼再次淡漠道:“我没拿过班费。”
“……”
这件事一时没了线索,两方胶着起来。
正当所有人拿不定主意猜测是谁时,一旁的林玲出了声。
“——是傅沉楼,我亲眼看见他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从教室里跑出来,而且他那天很晚才回家,好像很急的样子。”
“其实比起来,我家的情况比他好得多,我没必要这样。”
“我为什么要拿班费这么冒险呢?每次大家丢了东西怀疑的都是我,我不是很危险吗……”
话虽然没什么条理,但是无端都恰好对上,由不得人不信,班里人的思绪被带动,不约而同地看向傅沉楼。
少年沉默着,没有反驳的话。
似乎已经默认了。
丢了班费的班长看着傅沉楼,玻璃镜片下的眼眶渐渐红了,他低头用手臂狠狠揩了一把眼泪,气愤地撞上一脸平静的傅沉楼。
“我平时也没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