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就这么悄无声息的……”
“这次回来,能在家过年吗?”
“对啊,怎么回来了?”
全家人围着他,乱哄哄一通问,宋长安等他们把话说完了,才道:“别动马,待会儿说。”
然后,他把门给关上了,转身来穿衣服,见祁春也要起来,忙去搀扶她,“你要不还是躺着吧?”她这肚子,看着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不。”祁春轻声回应,态度却是坚决的,这段时间,都要把她憋疯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马,那是什么颜色的?”
宋长安只得给她穿上衣服,又跪下去给她穿鞋,“枣红色的。”
第一次不用自己穿鞋,祁春很不习惯,觉得痒痒的,下意识地缩回脚,被宋长安捏住了脚踝。
可宋长安显然也没给人穿过鞋,塞了几次,才把她的脚给塞进去。
她的腿和脚,都肿得有些厉害。
宋长安很担心的把她抱起来,“你能走吗?脚疼吗?”
祁春奇怪的望着他,“没你的时候我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啊,放心……”说着,她竟然觉得委屈。
这嫁的什么夫君啊,隔山隔川的,福气到了才能见一面。
第24章 “给春儿洗头。”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自从宋长安回来之后,祁春的日子就舒心了起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炉闲话的时候,她不再因为无法融入而自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会被烟熏得东歪西扭的。吃饭的时候,她不用自己压着大肚子去夹菜了。进出房间的时候,也不用一个人扶着墙,走得心惊胆战的了。
最让她开心的时候,就连晚上洗脚,都有人端水脱鞋了。
她第一次由衷的觉得,自己那几夜的交付和怀胎十月的辛苦,是值得的。
灯火昏暗。
祁春侧靠在枕头上,挠了头皮又放下,放下了又忍不住,抬手一顿挠,头皮都挠痛起来,也依然很痒。
实在是忍不住了。
“长安,我想洗头!”她崩溃道。
宋长安刚刚倒了水从外面进来,听到她的话,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起来,“确实该洗了。”脏得都要赶上他行军时候的了。
“你别笑了,手拿开,脏。”祁春笨拙的躲开,但是没躲掉。
“怕什么,我又不嫌脏。”宋长安笑着,又薅了一把,才把她塞进被子里,“今晚太晚了,先睡吧,明天给你洗头。”
孕妇洗头,是个麻烦事儿。
吃了早饭之后,宋长安就在房间的长桌上下各放了一个盆,摆上皂角水,又自己跑去伙房烧了水,忙忙碌碌的。
周氏好奇,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宋长安便道:“给春儿洗头。”
语气相当的理所当然,在床上坐着的祁春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的语气但凡勉强一些,周氏肯定又有话说了,毕竟她的儿子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不该被媳妇支使着做这些事情。
东屋里的孙氏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坐在床上,隔着窗户,看到浩浩苍穹之下忙前忙后的宋长安,腿一扫,踢到了另一边的宋长平。
都是兄弟,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宋长平莫名其妙的望着她,人家夫妻新婚阔别又乍然重逢,肚子里又有孩子,三喜临门,自然是甜甜蜜蜜的,这有什么可稀罕的?!
宋长安将大铁锅清洗干净,烧了一大锅水,装了满满的一桶提进屋里,又出去,提了大半桶的凉水进来,然后将开水和凉水分别兑在长桌上的木盆里,试了试水温后道:“应该可以了。”
祁春自己脱了棉袄,将头发散开,接着起身,打算自己洗头。
可她弯个腰,头还没够着木盆,肚子就先刺痛了一下——里面的孩子踢了她一脚,她踉跄了一下。
宋长安赶紧扶住她。
“你先等等,这样不行的。”宋长安环视一圈,皱着眉头想了想,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祁春惊呼一声,牢牢抓住他宽厚的肩膀,“你干嘛?”
宋长安径直将她放在床上,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将她横放了起来,脚朝里壁,脑袋朝外,还悬空了。
“你好好躺着,我给你洗。”他说着,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说是给她洗头,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名副其实了。
祁春抓着被角,看着头脚倒悬的宋长安,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心思居然这样细腻呢?
宋长安搬来了木盆和皂角水,蹲在地上给她洗头。
他先是用帕子吸满水,再打shi她没办法泡进水里的头发,然后把皂角水倒在掌心里,一点一点抹在她的发上,细细地按摩……
揉了两下,宋长安看到额头上的疤痕,“你这儿怎么有个疤啊?怎么伤的?”
他不说她都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