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罗嗯了一声,蓦地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它们会不会……母子相认,然后蚂蚱跟着她跑了?”
邢深一愣:“这个……不会吧,蚂蚱跟了我们很多年了。”
跟了很多年又怎么样呢,也许血缘天性可以大过一切。
聂九罗咬了咬嘴唇,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蚂蚱浑身哆嗦了一下,像是小动物临战前全身奓毛,后背高高拱起,即便是看背影,都能看出它充满了攻击性,它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几次跃跃欲试——明显是意图攻击的那种。
林喜柔倒没什么反应,一直盯着蚂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这就怪了,连邢深都觉得纳闷:“蚂蚱这是……怎么了?”
话未说完,蚂蚱直冲而起。
它居然真的攻击了。
可惜了,它的这种攻击,在林喜柔这些人面前,太过小儿科,边上的熊黑疾上前一步,只一脚,就把蚂蚱踹得飞了出去,落地时还骨碌碌连打了几个滚。
这走向,聂九罗完全懵了,脱口问了句:“它……不是你儿子?”
短暂的静默过后,林喜柔哈哈笑起来,笑得有点瘆人,仔细咂摸,这笑声里欢愉少,凄凉多。
她说:“是我儿子没错,看来是认出我来了。真是母子连心啊,隔了这么多年,还能认出我。”
说到末了,笑意陡收,语意里不无讥讽:“你们这群傻子,从特么两千多年前一直傻到现在,你们真以为,蚂蚱是被缠头军抢走的,我是一个苦苦找儿子的母亲吗?你们真以为,你们是在猎枭吗?从一开始,从最最初,就是我们,在猎取你们哪。”
第127章 ①②
这话一出,在场多数人都惊到了,有几个已经忍不住脱口喝问:“什么意思?”
然而林喜柔这性格,能让人踏实如愿才是见了鬼了,几乎就在这头的人发问的同时,她已经招呼同伴身子急转,向着黑暗中猱身窜奔。
炎拓徒劳地追了两步就告放弃,那起落的速度,他自问绝对撵不上。
回头看时,众人还是一脸茫然,大头嘴里骂骂咧咧:“这娘么,什么意思啊?”
***
邢深吩咐就地休整,自己则爬上高垛,四面观望,半为警戒,半为尝试能否找到余蓉那队。
有邢深在高处放哨,大家都比较安心,三两凑在一起,有担忧走散的同伴的,有害怕白瞳鬼会再来的,也有窃窃私语、探讨林喜柔那番话是否有深意的。
蚂蚱也回来了,它窜上高垛、直奔邢深,趴在他脚边不动,跟求安慰似的。
聂九罗过来找炎拓,人俑丛中“分开”之后,发生了太多事,很多事对炎拓都是打击,她该安慰他的,然而一直没顾得上。
炎拓正倚靠土堆坐着,以肘支膝,两手合起,撑住低垂的头,身边时有人走动,他都没注意到聂九罗过来。
聂九罗看了他一会,在打扰和让他自己安静之间挣扎了几秒,终于下了决心。
她蹲下身子,说:“哎。”
炎拓如梦方醒,抬头看她。
聂九罗笑:“想什么呢,想林喜柔说的那话吗?”
炎拓摇了摇头:“在想我妈。”
林喜柔逃离时抛出的那番话固然震撼,但危机和对峙解除之后,第一时间跃进他脑海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林喜柔在工地的楼上叫她,她便满怀欣喜地抬头。
然后看到水泥板从天砸落。
他没法不去想,睁眼是这场景,闭眼也是,隔了二十多年,依然悲怆满满。
聂九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理当难受的事,何必硬劝人“别难过了”呢。
她在他面前蹲了会,忽然冒出一句:“你要不要摸我的手?”
炎拓:“哈?”
聂九罗献宝一样,在他面前甩了甩右手:“我刚狠狠抽了她的脸,就这只手。”
炎拓这才反应过来:“我就说打斗的时候,怎么还听到‘啪’的一声响,是你在抽她?”
聂九罗:“嗯呐。”
她觉得自己的手战绩辉煌:“我估计她脸都被扇肿了,你要不要摸摸,还热乎着呢,四舍五入,就等于你打过她了。”
这什么逻辑?
炎拓周身的低气压瞬间就破了,甚至差点笑出来。
他又跟她确认了一次:“真抽到她了?”
聂九罗斜了他一眼:“还要人说几次?”
炎拓握住她的手:“我还没抽到她,你先抽了,有个厉害老婆真好。”
聂九罗奇道:“老婆?你想什么呢?差远了好么,你现在,也就是个试用期的男朋友。”
说着就要缩手,炎拓用力握住,又把她的手拉回来:“你们学艺术的这么讲究,还搞试用期?怎么转正,能不能透露一下?”
聂九罗没说话,低头看两人交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