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书架上的书,都曾经搬下来,一本本仔细翻过,即便有蹊跷,也不会是在书里。
林喜柔伸出手,在书架格的隔板上摸、敲、试,这一格没问题,就换另一格。
终于,又一次敲击时,书格的背板出现了空声。
林喜柔身子僵了一下。
是有东西,果然有东西。
她的目光渐渐Yin毒,Yin毒中还掺了些许凶残,这一格里堆满了书,不方便她取物,她心头暴躁,手上一抹,那摞书就重重砸落地上。
背板被移开了。
里头有一本硬壳的笔记本,32开大小,很破旧,封面是砖红色。
林喜柔愣了几秒,恍惚间,她总觉得,久远的过去,某一个时刻,她曾经见过这个笔记本。
她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到扉页。
发黄的纸页上,有几行娟秀的蓝色水笔字。
——坚持记日记,让它成为伴随一身的良好习惯。这是生命的点滴,这是年华逝去之后,白发苍苍之时,最鲜活灿烂的回忆。
落款……
触目及处,林喜柔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她和曾经的那个林喜柔,以这样的方式,隔空再会。
林喜柔僵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像是和脚下的踏步梯长在了一起,血rou渗进金属里,金属又扦进骨髓中。
她拿出手机,拨打熊黑的电话。
通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不用把他带回来了,动手。”
第91章 ⑩
熊黑车出别墅,一路疾驰。
炎拓坐了副驾,车上主路之后,他问熊黑:“什么急事啊?”
熊黑目不斜视,专注开车:“还不就是板牙那破事,咱们养了蒋百川那些人有段日子了,总不能养到老吧。”
炎拓心里一动。
之前在农场,他跟熊黑聊起过蒋百川,熊黑说漏了嘴,一句“林姐儿子”之后,打死没再开?。
他装着随?一说:“准备换人了?”
熊黑没多想,应了一声。
“换林姨的儿子?”
熊黑正要嗯声,忽然反应过来,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自己说漏嘴了,还让我别跟林姨说,你忘了?”
是吗?熊黑有点记不清了,但冯蜜就坐在后座,他多少有点窘迫,含糊着想敷衍过去。
冯蜜可不容易糊弄:“熊哥,你这嘴把关不严哪。”
熊黑尴尬:“炎拓自……自己人。”
横竖也说到这一节了,炎拓略偏了头看后座的冯蜜:“林姨儿子,多大了?帅吗?”
熊黑没好气:“帅不帅关你什么事?”
炎拓笑:“我帮冯蜜问。”
冯蜜嗤笑一声:“多大了我不清楚,但帅是绝对不会帅的,别帮我问,跟我没关系。”
炎拓还是那副随便问问的架势:“林姨的儿子,怎么会在板牙那群人手上呢?跟我似的,也是被绑去的?”
冯蜜没吭声,熊黑清了清嗓子:“行了炎拓,不关你的事,少打听。”
炎拓转回身子,目视前方:“谁还没个好奇心了?说一半藏一半的,瞧不上你们那小气劲儿。”
车里好一阵寂静,熊黑瞥了炎拓一眼,几次话到嘴边想问,又几次咽了下去。
他还是别多事了,听林姐的吧。
炎拓也没再开?,侧了头,看车窗外的城市夜景。
西安这座城市,于他,始终是生疏的。
虽然他的户籍显示是“西安”,但他的童年是在由唐县城度过的,那之后很彻底地搬了一次家,再然后才搬到的西安:大城市的好处是人与人之间住得再近,距离都是远的,同一个小区,哪怕对门,住上个三年五载,都可能依然相见不相识。
林喜柔应该喜欢这样的地方:搬一次家,蜕一次皮,几次过后,她就能新生了。
视线里,街景不断变换,有时崭新,有时古旧,有时又是陈旧。
……
熊黑有电话进来,他接起之后听了会,说了句“好的”。
再然后,一抹车头,改向了。
车子掉头的幅度很大,炎拓奇怪:“怎么了?”
熊黑没看他:“带你去个地方,你估计不知道咱们在城里还有这么个窝点呢。”
又扬高声音:“冯蜜,你知道吗?”
冯蜜的声音懒懒的:“知道了,你只管带我去就行。”
***
又是一个窝点?
炎拓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定位。
他从没来过这儿,是在西郊,这一带原本是老工业区,工厂扎堆,环工厂又建了很多职工家属楼,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很多住户搬去了更好的小区,这些家属楼就渐渐空置、等待拆迁改造。
而今改造应该在缓慢推进中了,炎拓注意到不少墙面上都画了白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