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没有人声,他又慌张起来,他怕是又做了梦,这梦太过美好,他不想醒。付恪匆忙下了床冲到外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饭香,肚子也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连羽端着刚出锅的热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付恪鞋都没穿,站在客厅望着他。
“付先生,你该走了。”连羽平静的看着他,似乎面对着一个陌生人。付恪看向他,似乎没什么异议,穿上外套离开。
连羽站在窗边,听到车子发动远去的声音,这才回到餐桌边开始吃饭。
第二天连羽起了大早,昨天面试的那家公司对他很满意,希望他最好立即上任。
连羽到公司径直上五楼找到自己的办公桌,却意外的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堆小零食。
是不是谁零食太多了暂时放我这里了呢?连羽想着,把零食找了箱子装起来放在桌子旁边,打算等会同事们来后问问。
“老板给我的?”连羽难以置信的又问了一遍,旁边的林妹妹一脸八卦,“对啊,昨天下班的时候特地让小金姐姐去买的。”林妹妹全名叫林玉,跟《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只一字之差,又因为她是全组最小,所以大家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叫着叫着就成林妹妹了。
“我们昨天还在打赌,新来的同事一定是老板的女朋友,唉,现在看来全军覆没啊。”同事甲感叹道,连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老板的心思无从揣测,连羽只得兢兢业业继续埋头工作。
上班第一天,同事们都比较好相处,连羽感觉很轻松。出了公司门,连羽又觉得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付恪站在门前的喷泉水池旁,静静地看着连羽,表情专注,下班的时间已是7点,路灯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付恪身上,让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连羽自欺欺人,付恪不是来找他的。装作没看见向右拐,付恪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就这么静默的走了大概五六十米,连羽忍不住,停下来转过身去粗声粗气的质问:“付恪,有事说事,别跟着我。”
“麻子街那边新开了一家串串,我去尝过了,味道还不错,要去吗?”付恪不紧不慢,像是蓄谋已久。
想到麻子街,连羽胸口又开始疼,他把头转过一边,看向远处的灯火,
“不去,我怕又有人用签子扎我。”
付恪愣了一下,连羽明显感觉周身气压低下来,他去看付恪的脸色,付恪被光隐着,面上表情晦暗不明,想来应该生气了。哼,露馅儿了吧,连羽轻快的想,心却密密麻麻的疼。
良久,付恪声音沙哑,神情痛苦:“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可是对不起终归没用,身上的伤会愈合,心上的却不会,伤口就在那里,即使可能被时间淡漠,但它总会时不时冒头,嘲笑着连羽的天真。
温阳总说连翼像绿茶,明面看似无害,实则背地蓄谋已久,等你露出破绽,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你一击毙命。
连羽当时还反驳,不能这样说他哥哥,即使不是一个妈妈生的,连羽也知道兄友弟恭。现在想想,温阳说的真是没错。
其实当时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因为连日下大雨,连羽兴高采烈地请自己的连翼和付恪一起吃串串,付恪却吃了一半吃不下去,起身去了洗手间,连羽打发温阳去前台问问有没有能吃的面食,有的话给付恪带过来。
等两人都出去以后,连翼不知为何,非要喂连羽吃东西,说刚才温阳讲他小时候的趣事,想到还没喂连羽吃过饭,只不过刚才有人在场自己不好意思,想实现一下这个心愿,可他又不好好拿着签子,连羽吃不到,就倾身过去够,变故就发生在此刻,连羽斜斜靠过去撑着连翼的腿,连翼却突然把腿向下一伸,连羽失去支撑,往连翼身上摔过去,椅子向侧面翻过去,把两人摔倒在地,连羽从他哥身上趴起来的时候发现胸口有点疼,他低头一看,刚才还在连翼手中的签子,此刻正斜斜的插在他胸膛,进去了小半段。
连翼手忙脚乱的扶他起来,又把凳子搬起来放好,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连羽忍着疼,把签子从胸口拔出来跟连翼说没事,又说等会跟温阳去医院清洗一下开点药几天就好了。
连翼又低下身捡掉在地上的签子,却不小心滑了一跤,跌倒在地。付恪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连翼摔倒在地,身下还压着一些铁签子,而连羽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淡漠,一动不动。
付恪当即就变了脸色,厉声质问连羽为什么要这样做,已经装不下去了吗,在外面就这样,连羽迷迷瞪瞪的听着,刚才那一摔他头磕到了桌子角,有点耳鸣,听不清楚付恪在说什么,却下意识就想解释,目前情况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他胸口还疼,大口喘着气,揪住付恪的校服袖子想站起来,付恪却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了。
温阳端着面进来的时候,付恪已经带着连翼离开,连羽受了伤,温阳急急忙忙结了账就带他去医院。连羽胸口疼,头也疼,想到付恪刚才质问他的表情和语气,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