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雍卿无济于事地捂了下耳朵,一眨眼西海水君就忽然扑过来扯住她双腿,动作快得连残影都没见着,简直是个奇迹。
“奇迹”惨兮兮地挤出个哭脸:“你跑了,我怎么跟书——呃山阿交代?”
雍卿气了个倒仰,竟没去注意她话中怪异停顿:“你有无搞错!我堂堂丹xue少主,回自己家还得跟旁人交代,这是哪门子道理?”
“那个,就算不用跟夜行吏交代,你也不能丢下我一个龙留在西海,因为,因为我又做噩梦了!”
这回水君她是真的哭出来了。
雍卿无奈地抬头望天,果见海面上那叫一个风雨交加,打得水下暗流汹涌的。
扒拉在她腿上的敖蓬莱正一边嚎啕,一边诉说着那个噩梦的恐怖之处:“我梦见,梦见海底跑出来一只魔物,生得乌漆抹黑的,像条大黑蟒蛇,额上还有只血红的尖角!”
“水君大人,您可是正统神龙,区区一条蛇没什么好怕的。”凤凰面无表情地把她从地上提溜起来,还顺手拍了拍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不是的,那不是普通蛇族,特别凶残!我都飞到天上了,它还能冲上来把我绞住,真的好可怕!”
被提起来后,敖蓬莱还要抓着她的手臂,整个人才能哆哆嗦嗦地站稳,带着满脸惊恐继续道:“还不止这样!之后突然刮来一阵狂风,直接将我和那魔物都卷到半空中再摔下去,在梦里都能觉着被摔得好痛好痛,我竟是活生生给痛醒的!”
“只是梦而已,醒来就没事了。”雍卿本也只是近乎敷衍地安慰敖蓬莱,但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令她自己觉得有点恍惚,好似曾对着另一个人讲过。
可惜不能细想,若她开始回忆过往,识海处便会产生剧痛,如欲裂开。
敖蓬莱倒先一步抱着头,又嚎道:“可是这个噩梦已经出现第四百九十三次了!”
“你居然算得这么清楚?”雍卿皱眉看着她,心不在焉地问道。
霎时,整个西海便雨停浪平。
西海水君拉着一脸沧桑的凤凰到窗台边坐下,摆出个促膝长谈的架势。
“四海下雨须得登记造册的嘛。我每次都被吓哭,要不是螺奴喊醒我,指不定要闹水灾呢。”
敖蓬莱嘴里絮叨着,手也没停,亲自往桌上斟了两盏琼浆,还笑yinyin地先递给被迫听她絮叨的丹xue少主。
她如此殷切,倒叫雍卿有些惶恐起来:“敖蓬莱,你别是被吓傻了,平日里怎不见你做事如此亲力亲为?”
其实雍卿所言算是含蓄了。
西海水君平日里莫说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处理公务都恨不能修出个身外身来代劳,唯有听小曲读话本时堪称废寝忘食,有时竟能辟谷辟到体力不支,活生生饿晕过去。
能被饿晕的神仙,怕也是举世罕见。
为着此事,敖蓬莱还振振有词:“我西海龙丁凋零,若不是本水君以一己之力扛起所有艰辛职责,哪里还能延续至今?”
当时听了这话的在场众人,皆出于难得的默契而全部选择了沉默。敖摩昂和雍卿各自头也不回地走开,余下一干鱼虾gui蟹等臣仆,个个作口聋耳哑状,把座上的水君气得蹦蹦跳跳。
正如眼下此刻,敖蓬莱再度很不稳重地跳起来,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道:“我才没被吓傻呢!当年魔界入侵,我都被搁锅里煮了半个时辰,现在不也兢兢业业地当着水君嘛?”
雍卿点点头,心里暗道:“是,也就掉色掉得常被错认为东海龙裔罢了。”
这笑话还是瞿如闹出来的。
某日她来西海看望雍卿,敖蓬莱正好化为原形在海上行云布雨。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瞿如副将立在岸边目瞪口呆,进了龙宫后还悄悄地同雍卿道:“殿下,原来三万年前,魔族当真把西海满门屠尽了,现如今还得叫东海的龙过来掌管水务……”
孰知敖蓬莱话锋一转,硬是美滋滋地拐到了她偶像身上:“幸好有寂恒战神及时出来英雄救美,不然我就得成了那魔头的一顿腹中餐了。”
雍卿脸上的沧桑之色更甚,幽幽问道:“那你前几日回来,为何口口声声说你要挥泪斩情丝?莫非是找上门去一表衷情,却遭其婉拒?”
这盆冷水泼得极其到位,敖蓬莱的星星眼顿时熄灭,脸都垮得像个黑无常:“雍卿,你如此嘴毒,怕不是上辈子吃过□□?”
“过奖了。”雍卿面上淡定地一抱拳,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回终于不用趁她走神时,偷偷给自己施障听诀了。
毕竟换做任何一个神仙,天天重复听着已然能够全文背诵的战神事迹,那迟早都是要疯掉的。
但雍卿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拒绝敖蓬莱,只因这些事迹于她而言,确实是意义非凡。
神胎降世之初,多数便灵识已开。
虽不能化形为人,其智慧却仿若五岁孩童,能知晓诸事。而敖蓬莱法力微弱,或正是因为初生灵智时远胜于同辈,尤其那些血腥过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