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平气和
炎彬走的那一天,胸腔异物的那个少年出院了,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抢救和长久的卧床治疗后轻减了不少,但眼睛依旧如同初来时那般明亮。
少年坐在那一方轮椅上,手里拿着纸与笔,一定要炎彬签下名,他说自己上学晚,高考时也要报考医学院,炎彬笑着叮嘱他后期恢复不要急躁,一步步慢慢来。
少年挥手送别他,孩子的母亲也为曾经在手术室外质疑他的事情道歉:“医生,对不起啊,当时我们都太着急了。”
笑容爬上眉梢,他转过身来说着没关系,大概他所期盼的就是这句话吧,一个给他勇气继续前行的谅解。
CSD那个病人最终还是因为脑膜脑炎去世,闹了那么久,法院的二审结果也是炎彬无过失。他终究还是心地善良的人,不计较那份让他降职加上被迫离开的律师函,只要求患者家属对受害者小莫给予赔偿。
那一天的天气很Yin沉,钱森森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他,决定将一切都说开,她说要请他喝一杯咖啡,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说了这样的话:“我胃不好,我妻子建议我不要喝咖啡,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当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段时间和养父养母的关系太糟糕了,我心烦气躁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嗯,我知道了,钱小姐,祝你幸福。”
他离开的那样的潇洒,只是留给钱森森一个背影,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难受,那段青葱岁月最终还是成了过去,余生与舒翼长厢厮守就足够了。
和妻子的关系日渐亲密后他将与钱森森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告诉她,也说起当年她是说了怎样的话自己才彻夜买醉进了医院,她安静地听着,将他发凉的指尖窝在手心。
“你当时很绝望吧,她怎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你分明是个很温柔很细致的人。”
“翼儿,我放下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么,不要争吵不休,不要乒乓相见。”
“好啊,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我。”
他将头靠在舒翼的肩膀上,似乎最近一番事经历下来疲惫不堪,声音极轻地请求着:“可以帮我按按头吗?头痛得厉害。”
话音落,他躺在了舒翼的腿上,舒展开眉头闭上眼睛,舒翼问他要不要吃止痛片他回答吃药胃不舒服,只想靠着她一会儿,缓过来就好了。
额上的冷汗越发地多,她怎么也擦不尽,想问他之前他已然用极其清浅的声音告诉她:“别担心,只是年轻时打篮球摔了一次,落了偏头痛,次数不频繁的。”
他身上的暗色衬衣被汗水打shi显得格外明显,可是至始至终他不曾发出一声□□,只是喘息声抑制不住的加重,脸上自然也是血色尽褪。
他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手指因为握拳指节发白,可他甚至不曾乱动一下,只是尽力牵扯微笑看她,似乎生怕被嫌弃似的。
他似乎年纪轻轻的总在生病,可他却又总在奔赴于治病救人的道路上,舒翼心疼他,最后像抱孩子那般抱着他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揉揉就不难受了。”
他带着鼻音的一声“嗯”萌化了她的心,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想每一次都悄悄熬过病痛,不声不响地蜷缩成一团消化所有的难受。
漫长的疼痛感过去后他Jing疲力竭,却还是记得将自己打理干净换上新的衣服,到了晚饭的点儿分明嘴唇还没有恢复血色却还要去烧饭做菜。
舒翼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脊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他不要逞强了,于是倔强的他被按在沙发上捧着红枣枸杞看她捣鼓着电饭煲煲汤。
“炎彬,我们要过一辈子的,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好,听你的,辛苦了。”
他们一起喝着汤,相视而笑,岁月静好,夫妻和睦。
似乎在一起久了舒翼也不再执着于那场蜜月旅行和那一套婚纱照,但是孩子流产后炎彬却觉得对她多有亏欠。
他在鱼米之乡苏州定了一套旗袍,又在南京定了一套古装写真,她那么喜欢舞台和闪光灯,美丽的照片会填补她失去孩子的痛吧。
他们都做到坦然抛弃过去,除了衣裳和一些没必要扔掉的东西外货拉拉里摆放最整齐的大概是他一箱又一箱的专业书和各个领域的核心著作,或许不会时常翻看,但是这里的每一本他都曾彻夜阅读。
舒翼与他并膝坐在特意留下的懒人沙发上,指着那些书说着:“我可以想象到未来我们的孩子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那样走进父亲的藏书阁,把喜欢的搬进自己的房间。”
“你还愿意和我拥有孩子吗?翼儿。”他的眼睛里有光彩,注视着自己的妻子,仿佛自己已经做了一位父亲,献宝似地把自己知道的倾囊相授。
“你这么好,一定也是一位严厉与慈祥并存的父亲。”
他不安地搓着手指,像魏主任那样露出腼腆的笑容,闪烁着眼眸丢失了些自信:“我可以当一个好爸爸吗?我要让我的孩子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