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晚把手伸到离沈一安身体半尺距离时,变得无措起来,他嗫喏道:“一一,一一你冷静,冷静一下。”
一一这个称号是他从大哥日记中学到的,大哥在日记中写道,如果以后他和大嫂结婚,一一就是他的妹妹,只差一岁,完全可以带一一。自那以后,他便一直在心中称呼沈一安为一一。
谁知一一这两个一完全就是沈一安的两根刺,一碰就疼。
沈一安在顾如青怀中猛烈挣扎,“谁允许你叫一一,我不叫一一,我不叫!”对谭晚喊完,沈一安气血上涌,一下晕了过去。
顾如青见此连忙把她抄起来,抱到卧室,在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一个荷包,放在她的脖颈处。“谭晚,你去取一些蜜水来。”顾如青边给沈一安盖上被子,边吩咐谭晚。
谭晚无神地应了顾如青,幽魂似得跑到客厅把蜜水倒了一杯,慌慌张张端给顾如青,幸好他手抖倒得少,否则留下一地玫红。
顾如青轻轻掰开沈一安的嘴,倒了几滴,轻轻合上他的嘴。
谭晚见沈一安神色好了些,这才魂魄归位。他见顾如青紧紧握住沈一安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我......”
顾如青摇摇头,“这件事不怪你,这是安安的心结,也是你的心结,你们应该解开。”顾如青叹了一口气,“也是我考虑不周,我应早该预料到安安对此事很抗拒。”
顾如青原本以为安安就算情绪激动,但看到后面也会冷静下来,毕竟前世她能跟谭晚好好相处,那今世也应如此。但没想到,他来插这一脚,反而令安安的情绪更加不可控,只是见竞赛这一词,听一一这两字,就晕厥过去。
顾如青摩挲了一下沈一安苍白过分的手,内心也有些难受。
·梦境
枣花纷纷落在白藕般的胳膊上,沈一安把枣花拂去,抬眼看向这一身的翠绿。
“一一。”温柔的女音传来,像是春风轻轻抚摸沈一安的脸颊。
“阿姐?”
沈一安有些不敢置信。她立马看向声音的来源。
沈一平含着浅浅地笑意望着沈一安,“一一。”
泪珠迅速落下,多久没见了!
沈一安扑到沈一平的怀中,死死搂着沈一平的腰,“阿姐,好多年了,你都不愿入我梦,我好久好久没见你这么清晰的脸了。阿姐,我好想你!”
沈一平刚去世的前几年,她不停地梦到从前,可是那梦中的从前都看不清阿姐的身影,连声音都没有。
她已经不再去记那些日日夜夜,因为她知道,除了死,她再无别的方法恳求阿姐的原谅。
沈一平温柔地摸着沈一安的头,“一一啊,你没听阿姐的话。过去的,你怎么放不下?”
沈一安哽咽着,细嫩的胳膊上也露出了青筋,“阿姐,放不下,真的放不下。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用受累。阿姐,你说母亲没有生我该多好,这样父亲也不会因过度劳累而生病,而你也不用碰见谭青。”她从小声的抽泣变成嗷嗷大哭,这些她憋了太久了,她真的快憋不住了。
沈一平抱紧了沈一安,“一一,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我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你也是这样的。我和父亲知道你这么痛苦,我们看着也心痛。一一,你永远是我和爸妈最疼爱的宝贝。”谈起谭晚,沈一平沉默了一会儿,她道:“我跟谭晚的确是有些误会,但我跟他终究与你无关。他当时就见色起意了,竞赛不竞赛,那是他的借口。”只是他没想到,那个隐藏他心意维持着虚伪的借口最终会变成锋利的刀,刺向她也刺向他自己。
沈一安抬起头,她仔细看着沈一平的脸,“阿姐,你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这么些年你都未让我见,怎么今天我见到谭晚看到那个破旧的笔记本,你怎么就让我见了啊!”
沈一安说完,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阿姐,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无数次让自己发誓,这辈子,不要喜欢上一个男人。可是我不争气,”她的嗓音嘶哑痛苦,“可是我不争气。面对顾如青,我不可遏制地动了心。他跟谭青一样,不请自来地来我们的人生,跟他一样不请自来地闯入我们的心。”
“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他,不该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沈一安握紧了沈一平的手,“阿姐,你说我多么不争气啊。就连你,都是因为我不想跟他分手而臆想出来的。阿姐,你说我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沈一平把嚎啕大哭的沈一安抱在怀中,眼中也含着泪。
世事多无常啊,谭青明明对她是真心,可惜因命不久矣而分手,结果她也出了车祸。本以为这样已经给家庭带来足够的痛,可一场Yin|婚,让她母亲情绪不定,让她妹妹半生Yin影,就连性子都变得木讷封闭,连喜欢上一个人都嫌自己不争气。
她只是谈个恋爱,就算她曾做错什么,两条命还不够吗?为何再给她的家庭带来这么大的挫伤。
沈一平见自己的手开始慢慢变淡,心知时间不早了,便捧着一张泪脸道:“一一,阿姐也无法证明我是不是你臆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