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泉大哭:“为什么要说这些,纪英哥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纪育理摇摇头,走了一半,又回头:“我忘了件事。”
李非:?
“我的确应该为隐瞒你们和灰冠鹤合作的事道歉,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但,我应该早点说出来。”
李非:“我们已部署抓捕谭鹏,抓到他是迟早的事,如果你想起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
“这事很复杂……不仅仅是纪家寨和灰冠鹤的恩怨……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很抱歉……如果寨子里再有兄弟遭遇不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阿泉冷静下来,说:“很好办。如果再有兄弟遭灰冠鹤毒手,我会杀了你。”
纪育理叹气,往回走,背对众人而去。
“育理,”李非忽然又出声,“答应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我这几年我过得很糟糕……我的人生好不容易才回到正轨。”
纪育理回头,凝视着他。
李非摇头:“但这些都过去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早已将你当作哥哥。我现在渴望稳定的生活,你一定也是吧。”
亲情,是他在重遇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依赖。
但纪松利用他、纪英也骗他。
李非:“育理哥,如果连你都欺骗我……”
纪育理:“你早已离开纪家寨,不必再受这些影响。”
“家是一个人的根。我走得再远,也不会忘记你们。”
“我也舍不得你们,我的好兄弟。”纪育理心里说。
同时间,谭鹏尖锐的声音在脑海回响:“纪育理,你是聪明人,你加入龙隐门,我们联手,干一番大事。别犹豫了,我们是同类人,我们身上的血污这辈子也无法洗净,不如索性堕入黑暗,做地狱里的阎王。”
良久,纪育理这样回答:“李非……佛说,事事都有苦衷,人人都有无奈。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人自愁,忧人自忧。你不该回来的。”
*
灵州。
老邢今年五十了,半百的一生,都围着韩家打转。二十岁那年,他从父亲那里接过管家的职务,兢兢业业侍奉韩家三代人。最近这两年,他差点要忙得喘不过气,遇到的事可能比他爹两辈子加起来都多。
先是韩老爷病倒,富甲一方的大老爷也迈不过“人老犯糊涂”大关,不知哪条筋搭错,有天忽然说要把家产传给二少爷。韩家二少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败家子,韩老爷这个糊涂决定,让一向温良恭俭让的大少爷怒了,韩家二子斗了三百回合,把韩老爷活活气死,最后大少爷稳稳胜出,将弟弟赶走。
稀罕事不止这些,前几天收到信,说有贵客到,还要住上十天半个月。太守亲自上门布置,限期一天就要把给客人住的院子整顿好,韩府登时鸡飞狗跳,老邢鞍前马后,贵客一到,老邢才知道原来竟是当朝公主和驸马爷!
次日,公主殿下和驸马爷亲自找他,老邢战战兢兢,哪经得住在大理寺训练过的黎原问话,没两下就把韩亦明和其妻子和离背后的事由说出。
这可是韩府的大秘密,韩亦明的“污点”。
老邢自知失言,吓得两股战战。
现场先是寂静了一会儿,而后昭阳公主发出银铃般笑声,黎原亦不再咄咄逼人,拍掌而笑:“原来如此!”
昭阳附和:“太好了!”
好在哪儿?我家少爷是个龙阳癖这事儿到底好在哪儿了?
老邢一脸懵。
黎原让老邢退下,因对昭阳道:“看来韩亦明也算是个仁义人,当年亲事是韩老爷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只能从命。韩老爷一过世,他向妻子坦白,双方谅解和离,互不耽误。既然如此,我立刻给大哥写信。相信他不会阻挠殷帅重用韩亦明一事。”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完成任务!”昭阳心情大好,忽又扁嘴。
“怎么了?”
“不够好玩!我本来还想整整韩亦明的!”
“这还不简单。”黎原轻轻刮了一向妻子的鼻梁,“我们也乔装打扮,学殷帅微服私访。”
昭阳喜笑拍手:“也是,这里又不是京城,反正也没人认得我们。”
小夫妻俩说走就走,这就换了两套百姓的行头,走到院中,却碰到陇右太守万德。
万德见到他俩这普通老百姓的行头,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跪下就喊“我的天老爷,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去街头乱走。”
出了事,微臣可是要被抄家灭门的!
昭阳大感扫兴,黎原知道万德不是死板的人,打算和他通融。
“公主、驸马,这个节骨眼,下官劝二位还是留在府里为妙哦!”
出声的是一个浑厚男中音,接着但见万德身后来人,竟然是大理寺卿崔纯!
而后余启江也随之现身。
异乡逢故人,倍感亲切。
昭阳兴奋喊道:“纯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