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儿,实在太痒了……”殷莫愁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浑身都觉得难堪。但她又想,李非心情不好,由着他吧。
她安静,李非反而顿了顿,意识到她刻意的优容。纪家寨和他最要好的兄弟们可能都在欺骗他,她是他在这里唯一的安慰。李非感动又酸楚,羞耻得都啃不下嘴,己这样恃“宠”而骄,像什么话。可也是高兴的,她不再是冷冰冰,很在意自己的感受。
她变了,他太高兴。
兵马大元帅退避三舍,何其难得,李非马上转悲为喜,抱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心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也不老实起来,而且力道越来越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殷莫愁闷哼一声。
虽然殷莫愁接受他,但李非还是时而自信时而自卑,他从未这么患得患失,生怕殷莫愁随时抛弃他,就再也没有下一次。
所以每次行动都极为霸道。
殷大帅低估了一个爱慕她多年的男人的冲动,这时候,根本轻不了。李非心里像灌满了蜜,堪堪用嘴给人脖子亲出半圈吻痕当项链,殷莫愁纵容他,放大了他曾经出现的念头,所有不敢高攀的,都攀了。
本着同情之心对来犯之敌一退再退的殷大帅悔之晚矣。
又痛又麻的战栗,真正的兵败如山倒。
少年四处征战的日子让殷莫愁想找到稳定的关系,而年少的无忧无虑则让李非憧憬冒险。这样情况下,两人竟成为最合适的一对。稳定与任性,不变与机变,交融成最刺激、最浪漫的感情。
一个摘掉面具,奉献出全部真心。
一个烈火焚过,仍有如水的悲悯。
辽阔草原,温柔暖阳。天上行云地上溪,天在清溪底,人在云端里。
当殷莫愁回头去回应他的吻,李非的心都提起来,缠绵缱绻轻似梦,浮云流水景如梭。
*
在山下做买卖的纪育理收到纪英被害的消息,立刻赶回山寨,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仅仅一天时间,韩亦明趁其不在,在其家中搜出证据,证实了纪育理,这位纪家寨的第三号人物,有充分杀害纪英的动机——
那是个上了锁的铁盒。
铁盒里有叠银票。
韩亦明有点忐忑:“凭一叠银票就能认定他的嫌疑?”
“这不是普通银票。”李非沉着脸。
韩亦明不敢多问,随其进屋。
纪家寨的第三号人物身材微胖,头发稀疏,眼下挂着两个大眼袋,脸上爬上皱纹,当打之年有早衰迹象。
纪育理见了李非,露出疲惫的笑容:“你回来了。”
“嗯。”李非看着昔日好兄弟,一时无言。
几年未见,纪育理比跟李非分别时,苍老许多。
是,用苍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不到三十岁的人看上去像五十岁。
以前内向少语,现在更郁郁寡欢。
是什么令他常年活在忧虑中?
韩亦明拿出铁盒,打开,银票露出来。
“我这些年攒的。”纪育理很自然地说。
连问都没问为什么自己的屋子被搜查。
“能攒这么多吗?”韩亦明伸出四根手指,“四千两,我十年的俸禄。”
“你负责管理整个寨子的账,应该知道这么多钱意味着什么。”李非说。
纪育理自暴自弃地笑了下,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一条伤疤,从掌心延伸到肱骨,长如蜈蚣,狰狞吓人。
“我这副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注定是个废人。不为自己多攒点养老钱,怎么办。李非,你放心,我没有贪寨子公款一纹钱,你每个月寄给我们的例银,全用在孩子们伙食上……”
“为什么收灰冠鹤的银票!”李非拍桌子,打断了好兄弟的辩解。
纪育理表情骤变,目光惊悚,犹如见鬼。
“灰冠鹤,曾经祁云山脉最大的匪窝,打家劫舍、拦路劫财、无恶不作,因看中纪家寨地理位置优越,三年前趁纪英外出,倾巢出动杀进来,后纪英回来与他们大战一场,将他们赶走。此战令灰冠鹤元气大损,失去祁云山龙头老大地位。其他山寨听说灰冠鹤被纪英打败,纷纷侵食其地盘。”
李非一口气说完,盯着纪育理,逼他接话。
纪育理受不住他炙热拷问的目光,别过脸:“那一战,灰冠鹤头领死于纪家寨,灰冠鹤已经是头死鹤。”
打蛇打七寸,纪英武略过人,一出马便直取中军,打得敌人溃不成军,最后保住纪家寨。
但纪育理的语气丝毫不见胜利者的得意。
“此后,我开始暗中派人盯着灰冠鹤。”李非说,“他们仍有小撮人到处活动,意图重建祁云山龙头老大的辉煌,无非图两样,人、财。我有个好友姓张,开票号的,是陇右三大银号之一。张老板和我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我请他帮我个忙——跟踪灰冠鹤钱款流向。”
韩亦明也不是笨人,恍然道:“天哪,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