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山崖的顶端,单薄的身体好像能被风刮倒似的颤颤巍巍,小声地自言自语说:“如果纪松没下山就好了,都怪我,早知道他一去不回,我就不刺激他了……”
一个壮年男人从背后出现,九尺的身高撑着他Jing悍的肌rou,在黑夜里也仿佛能见到硕高的眉骨和脖颈的青筋。
女人的胸口不断起伏,颤抖的身体好像随时要往前倾倒。
下面就是悬崖。
肩膀被男人忽然按住。
“啊!”女人整个人吓得后退半步,身体倒在男人怀里,转头看,“英,英哥。”
纪家寨的二当家,纪英。
纪英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打横就把女人抱起。
女人半推半就,好歹情绪稳定了下来:“英哥,怎么办,李非来信了,明天就到。”
纪英霸道地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的嘴:“阿彩,不用怕,有我呢。”
林彩,纪家寨大当家纪松的夫人。
“别,别在这里,”纪夫人林彩嘤咛,“山下有巡逻的,等下叫人撞见了……”
“怕什么,巡逻的都是我的人,撞见了能怎样?我反正豁出去了,等招安钦差到,一宣旨,这官位不会给纪松,肯定给我。”
“大家都说,如果纪家寨还是纪家军,你就是将军,纪家军最后一个将军。”
“所以这个将军我当定了,你,我也要定了。”
“可……我不行……”
“阿彩!你就是太善良了!我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偷.情之辞还能说得这么轰轰烈烈又柔情似水,何况纪英如此威猛。
这年头,兄妻弟继,也不是没有的事。
在被野蛮和雄性气息包围下,林彩用手柔柔挡住了纪英。
“英哥,你别这么鲁莽。我害怕,山寨还是有不少人忠于纪松的,都盼着他回来,听说今天石新他们还打了你手下人……”
“妈的,石新那臭小子。”纪英当即被掐住脖子似的,“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在这时候留下把柄。好,我等,一定能等到我当官。阿彩,你信不信我。”
说罢将她放下来,又在嘴上重重亲了口。
人到中年的林彩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般,脸一红,小声说:“信,我信你。”
山风更加呼啸。
*
次日,李非一行到纪家寨山门前。
李非:“莫愁,按圣旨的意思,招安纪家寨后,纪松也会成为你的部下。我这哥哥是好人,到时你要是对他不满意,请念在他照顾过我的份上……”
殷莫愁:“什么?”
“算了。”李非欲言又止,决定不插手殷莫愁的公事。
没多久,诸人在马上远远看见歪歪挂着的“纪家寨”三个大字,瞬间就懂了李非的言外之意。
纪松是好人,却不是好将领。
否则纪家寨不至于破败至此——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显得两扇门各挂着的“兴仁义之兵”、“护陇右之安”像两句玩笑话。
冬雪嗤之以鼻:“两折,不能再多。”
春梅厚道些,策马观察了一圈后,才作评判:“还是可以打到三折。”
李非相信春梅冬雪并非大言不惭:“纪家寨的防御工事实在太弱,否则,三年前也不会被一群山匪攻破……”
陇右地处大宁西北,不如中原繁荣,加之祁云山山脉绵长,出现不少占山为王的响马,其中最大的一支叫“灰冠鹤”。
灰冠鹤看中纪家寨地理位置,意欲取而代之,以扼陇右商道。三年前,灰冠鹤发起进攻,一千人的队伍长驱直入,连破三道防线,林彩都差点被抓走当压寨夫人。还好纪家寨瘦死骆驼比马大,最后赶走入侵者。
经此一战,纪松下决心归顺朝廷。
望着全锈透了的吊桥铁链、被虫蛀得稀烂的木门板,李非叹气:“我劝纪松好几次,要好好修理大门,他就是不放心上!”
殷莫愁道:“此处箭楼、壕沟、吊桥三道防线防御工事位置极好,只要加以修缮,守卫得当,大罗神仙也难攻进来。所以当年朝廷多次围剿无果。”
再天赋异禀的才华和坚固的防御工事都熬不过时间。当年一代军事天才那复辟的雄心、未酬的壮志和热血的青春都悄悄埋在了深幽的祁云山深处,终成一抔黄土。
可怜纪峰的心血被后代糟蹋到如此地步。殷莫愁英雄惜英雄地叹息一声。
忽然,山门洞开。
冲出几十匹快马,马上个个豪汉,领头的是背银枪的男子,一身短打,露出Jing悍肌rou,虎背蜂腰螳螂腿,这气势就是放在军中也不遑多让。
汹汹来者正是纪家寨二当家,纪英。
“李非?”纪英停下,“你终于回来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
“出大事了。纪松失踪,现在来不及解释,”纪英沉着脸,“走,路上详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