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愁别过脸故意看窗外的风景,“切”了声:“也不知道谁包容谁。”
李非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甜。
他表白过几次,开始总被拒绝,后来渐渐的,在拿这事开玩笑时,她也能搭上两句话。现在握住她的手,也不会被拒绝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李非想。
吴敬案吗,他看着人家文采翩翩的情诗自叹不如,她嗔笑说“不要开玩笑”。是在慈云寺,他跳出来骂她失心疯了,竟然不怕程远杀了她,她又开玩笑说“这不是有你保护呢吗”。还是早些时候,她津津有味地吃着他烤的鱼?
那时候她不还说些“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男女之情”的话……
又或者说,其实她早就对他有意思……
李非绞尽脑汁,想起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却被踩断肋骨的“前任”林汝清,与刚才在牢里她对本应恨之入骨的养蜂人既往不咎的耐心对比了下,燕王殿下眉毛一挑,得出个恐怖的结论:
大帅心,海底针。
打捞者,溺水而亡。
*
当晚,叶记书肆。
书肆的板凳太细,被孟海英大马金刀哐当一坐,大有要垮掉的趋势。好在关西之虎在小凳子散架前,屁.股抬起。
庞大的人影笼罩在叶记书肆老板叶弥头顶。
书肆是禁明火的。
但今晚灯火通明,里面站了五六十号人。
全是殷府的兵。
叶弥显然已经挨过一顿揍,鼻青脸肿地被人摁在角落,不远处,是已经被推倒的书架和散落满地的孤本翻印书籍。
那是叶弥视为生命的生意。
在这样的场景下,叶弥本想哭喊“我是苦主,是蜂巢案的受害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眼前这凶神恶煞如钟馗的将军知道了什么,唯一肯定的是,他要成为印刷界巨头梦想已经破灭。
这次来的人,和上次来的对他态度,有天壤之别。
“累了吧?躺躺。”孟海英胡子一动,他的手下便知道,提着叶弥起来,绑在凳子上。
像头待宰的猪羊。
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叶记书肆大老板,此刻瑟瑟发抖。
几个府兵跑到后院水井打水。
孟海英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叶弥,我要是你,就低头闷声继续发财,而不是去恐吓林汝清,提醒我们白阳会和你的关系。”
关西之虎的笑容总是那么狰狞,老虎打个哈欠的样子都会让人畏惧。
叶弥挣扎了下,捆扎的绳子用的都是捆北漠俘虏的捆法,根根勒rou,严得很,根本松不动,哭丧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我怎可能认识林汝清?”
孟海英轻笑出声:“当年白阳会大肆集会,分发传单,张贴公告,林汝清因为字好,传单皆出自他手,再由你们誊印。各种传教式的书不都是从你叶记出来。可有此事。”
叶弥脸一白,撑着笑回答:“大人说笑吧,叶记若和白阳会是合作关系,为何又恐吓我们?”
孟海英早料这厮会这么说,十分耐心地道:“你不记得不要紧,我提醒你你就想起来了嘛。前几天我们调取了白阳会案的旧档案,经过多方查证,已确定叶记书肆和他们的合作关系。至于那些恐吓信,还不就是你们印出来,要多少有多少。”
“不,不是我,那是我叔叔接的生意。十年前我还小呢。”
终于慌了。
上一刻装不知道,下一刻就抵赖。
而且明知抵赖不掉,就赖到个死人头上。
“还小就能杀你叔?”孟海英感觉听了个大笑话。
叶弥悚然一惊。
“我们问过霖铃阁掌柜,当年住那屋里的是你叔叔和你。所以我不由想,蜂巢不一定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叔。可惜时间没算准,养蜂人前脚刚安好蜂毒,你叔就搬出霖铃阁。你不死心,此后每日在他饮食中下□□,导致其慢性中毒而亡。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你叔的坟墓已开,仵作一验便知。谁怂恿你这么做?是叫冯标对吗?巧了,我们抓到他了。还有养蜂人,现在也关在大理寺天牢。”
叶弥瞪大了眼睛。
一个教徒遍布全国的全新教大掌舵者,一个隐匿多年令世家闻风丧胆的养蜂人,怎么说抓就被抓了?
“先帝晚年重用寒门,给了白阳会生长的土壤。而其能在几年间发展壮大,靠的是睿存双那套歪理邪说到处扩散,这其中,叶记书肆出了不少力哦。有个自称冯标的生意人看上叶记印刷能力,给叶记下订单,但你叔叔却不肯接。他再贪财,最多也是偷偷印刷白阳会那些狂生的厥词,绝也不肯印全新教那些谋财害命的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
“嘿,当老子知道你谋害亲叔后,就暗中调查你了。你虽是书肆老板,但不可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尤其还有不少当年跟着你叔的老伙计。他们告诉我,是你派了人去恐吓林汝清,叫他离开京城。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