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李非感觉十分庆幸,如果不是吵一架,如果他没去蝙蝠寨,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她的那段过去,永远也不会理解她的惊慌失措,他就永远错过能及时给她安慰的时刻……
如果可以拥抱她,可以亲一下她……
想到这里,李非脸刷地红了,赶紧跳起来给自己又洗了把脸。水凉了正好,他需要清醒清醒,但越清醒就越克制不住兴奋的心情。铜镜里的他满脸笑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直到笑的脸都发僵了他还是停不下来。
他也想不通在干嘛,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些年走南闯北,在生意场上打滚,现在怎么变成一个未经世事、情窦初开的少年?
丁府时有个花痴的张姨说自己“枯木逢春”。
他终于懂了,爱情令人返老还童。
亲上她脸颊的那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云端,世界上所有痛苦统统消散,幸福感把他的心塞得满满。
他一遍遍地来回走,一遍遍地想着他嘴唇所触及的软绵绵的感觉,又总傻乎乎地砸吧嘴。可是每次当他幻想未来的时候,殷莫愁最后那一声叹息,复杂又隐晦,就好像当头打了闷棍,让他满心的期待变成忐忑。
是失望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像在画舫上打他一巴掌呢!
他又暗自欢喜,暂且不谈以后如何,起码今日,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她这样顾及他的感受,他很欣慰。
但这算不算给“告白失败者”的一种安慰呢?
李非的心情就这样在万分复杂中上上下下,不断在房间走来走去,兴奋、不安、激动、忐忑交织,他索性开门出去透透气,经过楚伯的房外,听到他轻微的鼾声,又经过那Jing致的花园,露水在树叶上累积——
直到他看见被搁置在角落的那个从霖铃阁带回来的蜂巢。
黑暗中,万恶的蜂巢静静地躺在地上。
经年累月,蜂巢早就脆化,黎原曾掰过一块送去兵器厂检验,剩下的尽量没有破坏,这些天曝露在室外,蜂巢竟已经化掉近一半,蜂孔的凹凸渐渐磨平,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泥土融为一体。
“养蜂人买唐门的配方,花掉毕生积蓄。”
白药师的话仿佛在李非耳边响起。
兵器厂那边给出的结论是蜂巢粘合用的胶属于牛皮胶一类,此外没有特别之处。但不知为何,李非心里始终有股奇怪的感觉,似乎蜂巢里还有其他什么,这种心理暗示和冲动越来越重,令他跃跃欲试。
他死死盯着那害人无数的蜂巢,忽然半跪下身——
小小的薄得像纸的皮质轻悠悠飘出来,像雪花落在李非手掌心。
半柱香后。
“楚伯!楚伯你醒醒!我怀疑养蜂人制.毒时戴的不是鹿皮手套!”
*
次日,殷府。
“燕王来探望主子?”
“她还眩晕吗?”
“昨晚睡了一觉,全好了。”
“太好了!我又带了些药材!”李非看见春梅,高兴地说,“药铺刚到的千年灵芝,补血益气,适合炖汤。哦,还有养蜂人案,我已有新的线索!咦,你们主子不在吗?”
春梅打量李非,见他一扫昨天的暴躁和局促,又回复乐观开朗,这才是殷莫愁喜欢的人,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不巧,主子进宫面圣去了。”春梅说,“不过主子交代说很快回来,您要不等等。”
李非忙说:“不碍事,我去宫门口等她。”
春梅恨不得两人快点和好,因鼓励道:“也成,孟海英就在宫门外。”
李非“嗯”了声,把千年灵芝放下,一副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春梅见状,问:“王爷是有什么吩咐?”
李非撇撇嘴,像是欲言又止,有点急又有点怕似的,吞吞吐吐:“呃……莫愁她……她昨晚有说什么吗?”
春梅奇道:“都睡着了还说什么呢?”想了想,“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主子今天早上起来神色有些奇怪。”
李非果然紧张了,赶忙问:“啊?是生气吗?还是怎样……”
“生气?也不像……主子脾气你知道的……很少生闷气……早上就训了我一顿,说以后□□不许看我医书……”
大元帅想骂人就骂人想打人就打人,有什么好闷气可生的。
春梅想了半天才想起什么,李非一旁紧张地看着她。
“训完我,主子今天用早膳时发呆,像有什么心事,但看着也不像为养蜂人案发愁,还忽然问孟海英车马备好了没有,我们都懵了,不知道要去哪里。按理说她要进宫都会提前吩咐我们。奇怪,以前主子不会这样,也许是刚犯过眩晕症吧。”
“是、是吗?”
李非内心喜忧参半,不知道殷莫愁是觉得他冒犯了她还是怎么样,咽了咽口水,问道:“有没有提起我?”
春梅看了李非一眼,随即了然地说:“是为昨天吵架的事吗?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