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年他是5岁,为什么他会记得那么清楚,因为这是后来别人告诉他的,至于那个人说得对还是错,李江源也不知道。
进入孤儿院的意义是什么,一开始他不明白,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明白,有时候明白一样东西时也并非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在孤儿院中,李江源并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他想尽一切的方法去讨好身边的任何一个成年人,小小年纪的他迫切需要得到大人给予他的爱。
他尝试主动靠近大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牵着他们的手,可是还没等他牵到,对方的手总能准确无误地逃离,逃到另一个小孩的手中。
孤零零的右手悬空着,无处着落。
或许,或许自己应该转变一下方式。
深夜,躺在集十几个孩子的卧室内,李江源听着耳边的磨牙声,梦话,望着窗外无星无月漆黑的夜晚,他静静地想着。
可能自己可以帮他们做事。
这样自己大概就会被大人们关注,仅仅是想一下,李江源仿佛已经得到了大人们的拥抱。他带着甜甜的笑入睡了。
白天,李江源主动地去帮大人们洗完,可是婉那么大,手那么小,滑滑地,饭碗不听话地从手中脱落下来。
闻声而来的大人非但没有笑容,眉头紧凑在一起,瞪大着双眼狠狠地盯着李江源,不知是谁的手一把把他拉走了,隐约地听见收拾碎片的阿姨说了一句:“都说,不要收他回来。”
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心里带着点失落,自己不断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都是自己摔坏了碗,做错了事,才让大人们生气,阿姨才会说出那句话,况且自己那时也听不清她说的到底是不是这句话。
重拾Jing神的李江源依旧不放弃的去尝试,希望有一天孤儿院的大人可以拍拍他的头,称赞他。
那时候,在没有人可以依靠的小江源眼里,大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就是围绕着这一个世界转。
然而,世界是不会围绕着他转,世界缺少任何一人也是不打紧的,就如同孤儿院没有了李江源也能继续运行。李江源离开了孤儿院却是死路一条。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李江源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由于孤儿院的院长是信奉基督教的,到了年底,整个孤儿院都要过圣诞节。
李江源不知圣诞节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在这一天,院里都笼罩着喜庆的气氛,就连平时对他冷脸的大人,在这一天看着他都是和蔼的,尽管还是没有向李江源露出笑容。
不知道李江源从哪里听说,在这一天许愿。
夜晚,会有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从天的西边帮你实现礼物。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要许愿,一定要让那位爷爷帮我实现。”
等待身边的孩子熟睡了,看管的大人离开了。装睡的李江源睁开他的双眼,望着外面被云遮住的白月泄下的光芒。
他暗自小声地在黑暗中说。
李江源听人说,自己的愿望不可以说出来,不然就不会灵验。在被子下的双手合十,紧紧地握住,江源闭上眼睛。
“如果真的有上帝,那就请这位上帝送给我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人。”
怕上帝听不清,李江源天真地在心中念了不下十次,当他再次睁眼是,身边依旧笼罩着他的黑暗。白月早是被厚云挡得光泄不通。
窗外的树影随着深夜的冬风疯狂地摇摆着,除了室外传来恐怖的风的呼啸声,室内异常安静,仅有小孩子的匀称的呼吸声。
“上帝,是不来了吗?”
“听说是从天的西边来的。”
“西边?西边是在哪?”
他在自己的心中自言自语。
“记得今天早上的那位姐姐说是在后院的枫树就是西方。”
李江源担心圣诞老人找不到,心想不如自己到枫树下去等待。
刚把小手深处被子外面,李江源就明显感受到空气中的寒冷传来。
他可以忍受得了寒冷,却忍受不了孤独,忘我地跑向后院中。外面的风依旧在呼啸着。
天上没有星星和月光,大地上的灯光也跟稀薄,挣扎在黑夜中,只是为了等待传说中可以实现他愿望的人。
深秋红透的枫树,落叶散尽,只留下记恨瘦骨嶙峋的枝条,就像一位暮年的将逝之人。
李江源站在树下等待着,他不知道自己等待的人是怎样,这个人到底来不来,然而,他只明白自己只能等待。
时间在流逝,他明显地感受到身体越来越冷,站在地上的双腿早是冻的我麻痹了,仿佛变成一块冰紧紧地贴在地上,稍微移动就便破碎。
早知道这样子出来的时候就带多一张被子来。
李江源有点奥丧地想到。
啊,好困。那个人什么时候,才到。
一个大大的哈欠从他的嘴巴诞生了,随着白色的空气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