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悠儿走到卧室门边张望,几个女人围着圈站着,还没分个胜负。
另一个年纪比曲耀辉二姐稍长的女人高喊:“你别倚老卖老!你女儿都和我兄弟不是一家人了,好意思到这里拍桌子。我怕你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是曲耀辉的大姐,大姐是打头阵的,二姐是跟后补刀的。打头阵的大姐话少,她一直冷眼观察,一直到二姐趋于劣势,曲耀辉大姐的战斗力才爆发出来。
曲耀辉的前丈母娘立刻炸了,跺着脚吼:“你什么东西!你什么东西!不要脸的东西!我外孙不是你兄弟的儿子?你野汉子偷尽了才讲这种混账话吧!跑来霸占兄弟财产,你脸上的三层皮光净么?”
混斗末了少不了一场荤骂,夹带“屎尿屁”、生殖器的三字经颠倒顺序又能衍生出新的啐人的好词,污人偷情养汉向来是打嘴仗的利器。不仅气到人失去理智,可能连回嘴的战斗力都会消失。
果然大姐气得声音变了调,几次落入劣势。
玩嘴仗的果然是要资历深的,糟人的污秽言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还用得极为顺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大姐赢不了曲耀辉前丈母娘,扯住她的衣服喊她欺负人。
曲耀辉前妻捉住大姐攥紧的拳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大姐抓得手紧,阿姨胸前的扣子给扯去一半,幸亏她里面有一层,不然漏光。
前丈母娘往地上一倒,挺着身板念叨:“不行了!不行了!”
邓禹民进屋拉架,手招招要纪敏骏和自己一道。
邓禹民架着曲耀辉前丈母娘的胳膊要把她给拖起来,她的两条腿瘫在地上不动,嘴里直嚷:“哎哟~欺负人咯~合伙儿欺负人~曲耀辉家的姑娘不是东西,现在合伙外人搞我们娘儿俩。我可怜的小外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侠们,他爸爸手一撒让孤儿寡母被人合伙欺负。”
曲耀辉前妻拿指甲抠邓禹民的手,恨得咬牙:“邓禹民你少掺和,装什么好心做什么调解人?我不清楚你们的意思,动着歪心思打我们家钱的主意。”
邓禹民皮笑得笑rou不笑的,说:“小樊,你真错怪了好人。汽油费就不算了,我们花费时间、Jing力图什么啊?我们还不是念着旧日同窗的情分上,这个……纪敏骏……老曲的学弟一听老曲出事,立马赶过来了。”
“你少往脸上贴金,你以为我不清楚?我到处有人,想打听容易得很。曲耀辉跟你投什么项目,投了25万,你是嫌不够掺浑水想捞一笔。”
“小樊,你的话是胡乱喷呐!我们尊敬老曲才过来一趟,要说欠钱、欠人情,他老曲哪个不差?就这个纪敏骏……小樊同志……你还记得‘罗玟星案子’吗?”邓禹民手一放,曲耀辉前丈母娘滑到地上被曲耀辉前妻一把扶住。
邓禹民摸摸被抠疼的手装模作样地堆满笑意继续说:“警察还没说纪敏骏是杀人犯呢~老曲说开除就开除~他在家闲着没事也不是没有怎么滴老曲?老曲承诺我280万的资金没到位,我没说什么是不?”
“280万?你也真敢狮子大开口!”曲耀辉前妻哼哼冷笑,“字据呢?”
“你不能乱讲的啊,280万!我兄弟什么时候讲给你这么多钱?他统统几大钱呀?”谈到钱的事,两大阵营暂时忘记敌对关系一致对外。
邓禹民哑了声,笼统地甩了一句:“他答应的!”
卢悠儿是听明白了,这哪里是劝架小组,根本是要债小组,纪敏骏还是做了仇大苦深的活招牌给拉进讨债小组里。
这个债还跟人家欠的实债不同,是曲耀辉嘴上许诺,打了水漂的。要到嘴的rou给狗叼了,还能叫声委屈,可人死了,只能自己叹声倒霉。
毕竟他们也没损失,邓禹民未必甘心,谁会嫌钱多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金子得金子。280万投下去,没准收的是几倍的金子。
他们也知道纪敏骏是被冤枉的……卢悠儿忽然想笑,她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她以为有些人的固执是不知真相的坚持,却是利弊之间权衡过后的选择。
“邓禹民,你搞得鬼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做人知足,不能忘本!”曲耀辉的前妻只差手指着邓禹民的鼻子骂。
曲耀辉的前丈母娘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邓禹民从他的十八代祖宗轮流骂了一遍。
邓禹民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几个女人转移目标一起炮轰他,弄得他无话可说。
卢悠儿懒得再去听里面的话,她站在客厅眼睛扫视半圈,屋内没有刻意装潢,墙面用白色ru胶漆唰了一下,地面铺了一层原色木地板。客厅打了个回形纹吊顶,中间挂了个水晶吊灯,九只向上弯曲的花盏里托着白色的灯泡,花盏围着的中间拖下几大挂水晶球串成的流苏。曲耀辉就是在这盏灯上告别了人世。
卢悠儿望完周围,暗想曲耀辉一个人独居的日子并不快乐,否则室内不会潦草装潢。
装潢和做饭的道理一样,想要拥有家的心情才会花心思摆弄它。卢悠儿深有体会,一个人时,特别是忙忙碌碌到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