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缓慢开启的门后面,有熟悉的脚步声。
影
“妞妞,我回来啦。”
他打开门,唤着女儿。
将行李放在玄关处,他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床上叼着nai瓶的女儿。
怎么又在喝nai粉。
他皱了皱眉头,将女儿温热的小nai瓶抢走,看见她皱眉,又还回去,来去几次,乐此不疲。
“这人又到哪去了?”
他跟女儿互动完,叫了妻子几声,没有回应。
找了卧室,厨房,一无所获。
直到他打开卫生间的门,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妻子。
“老婆,老婆……”他焦急地唤着,蹲下去扶她。却发现手里握着的早已冰冷,地上的血迹,已然凝固。
抱着女儿,他看着人来人往。
有人对他说,“您妻子应该是在洗衣服的时候滑倒,撞到了头,死亡时间大概是三日前的凌晨。”
他想反驳说,怎么可能呢,他回来时,女儿手中的nai瓶还是暖和的。
可是他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儿,一言不发。
待到天色明了,他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才终于压抑不住,掩面哭了出来。
另一个哭声加入了他。
他慌忙擦了一下脸,去给女儿兑nai粉。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些手忙脚乱,半晌,才将nai瓶从战场拿到哭得声音都嘶哑的女儿手中。
不知什么原因,女儿喝了一口后,就把nai瓶扔在一旁,一直哭,任他怎样都哄不好。
他拿起nai瓶喝了一口,有些烫,难怪女儿喝不了。
将nai瓶放在冷水盆里冰着,他继续手足无措地哄着女儿。
nai的温度合适了,他拿着nai瓶走近时,女儿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歪着小脑袋望着窗边。
“妈……妈妈……”她口齿不清地发着音。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窗边,泪如泉涌。
手,却紧紧地握住那温热的nai瓶。
因为爱
光
她爱上了一个人。
在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她脱力地瘫倒在地,疯狂地笑,绝望地笑。
她迅速地谈恋爱,结婚,婚礼当天,仿佛还在梦中。
他其实什么都好,只一点,喝了酒爱打人。
所以每次他参加完酒局,沉重而又飘忽的脚步声响起时,她总是躲着,躲在房间的一个柜子里,缩成一团,听着客厅传来的摔打,叫骂。
然后不知多久,有雷鸣般的鼾声传来。
她知道,她安全了。
那个衣柜里,装着她,和她曾经的青春与梦想。
她不敢告诉父母,因为告诉他们也没有什么用。
她明白的,所以只是沉默。
结婚这两年,她仿佛在织一个厚厚的茧,努力将自己裹了起来,然后任由自己在里面窒息。
这天,她又遇见了那个人。
那个她曾经怦然心动,却亲口拒绝了的男人——秦莫。
较之几年前,更加有魅力。
那年,秦莫走在前面,转身朝她伸出了手。
她将手递出去,却在放上去的前一刻,瑟缩了一下。
那双手真好看,更显得自己的手难看至极。
他们在一处明亮的咖啡厅坐着聊天,谈工作,谈生活,谈伴侣。
礼貌,而又疏离。
朋友曾问过她,为何当初放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不喜欢,反而与毫不出彩的丈夫在一起。
她当时回答说是因为爱。
她没有说谎,确实是因为爱。
那个男人的爱像是一场盛世烟火,美不胜收,可她知道,她只配做这一场盛世的旁观者,她抓不住那烟火,所以捡起了地上的余烬。
所以,她爱上了那时与她旗鼓相当的丈夫。
爱情,总要势均力敌才行,不是吗?
她这样的人,她这样的人,就该配丈夫这样的,蛇鼠一窝,各自在泥潭之中,一身狼狈,谁也别嫌弃谁。
回过神,她看见秦莫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腕间,那上缩的衣袖,袒露出一块青紫。
她望着他,神色如常地笑道,“前几天撞了一下,现在都还没有消。”
“是吗?”秦莫是否相信她不确定,但他有分寸,不会过多追问。
看吧,就是这样一个浑身发着光的人,她怎么配得上呢。
所以,她的选择是没错的。
所以,她爱她的丈夫,会一直爱下去。
他们本应该纠缠下去,至死方休。
又有鼾声传来。
她将柜子门打开,看着窗外的阳光,浑身冰凉。
影
从小到大,她越想得到什么东西,便越得不到。
老师,同学,甚至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