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已经钻进了床上的蚊帐:“没有诶,被蚊子叮了吗?山上的蚊子贼毒,不然去找医护要点药膏吧,别肿了。”
盛明澜看时间七点四十五,寻思他们都要出发去看大电影了,不想麻烦人,便没动,插上吹风机吹起头发来。
谁想头发刚吹个半干,突然发出一声爆响,接着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苏梨率先着急地打开手机手电筒的光:“什么情况,你吹风机炸了?有没有受到伤。”
盛明澜也有些茫然,但感觉吹风机好好的,人也没事:“……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我出去问问。”
盛明澜过了五分钟,带了盏照明手电回来。手电瓦数很大,将宿舍照得半亮。
她道:“隔壁烧热水,线路炸了,就我们这一排。宿管联系了电工,但电工家里住得远,要明天早上才能来。”
苏梨无言:“咱这运气也太衰了吧。这么早的时间断电,离我睡觉起码还要5个小时,也不知道怎么打发。对了,你手机还有电不,我充电宝还剩一点,要不你先充?”
盛明澜想了想,道:“你充电宝给我吧,我去外面车上充,一会儿充满给你带回来。”
苏梨:“啊,好啊,我记得车上储物盒里有一只芦荟胶,你要是被蚊子要的地方太痒,可以用那个试试。”
盛明澜的睡衣是家居休闲款,可以外穿,也就没换衣服,戴了顶帽子,捎上东西便往外走。
宿舍前的空地十分热闹,大部分老师和志愿者都下来了,打算去戏台看电影。
盛明澜没往人多的地方绕,沿着绿植边缘走。
霍绍秋从外面回来,手上拿着几盒驱蚊贴,还有一袋小型便携花露水。
她和等在路灯下的齐清和顾清延会和:“晚上毒蚊子多,拿去给女同志分一分吧。”
顾清延顺着霍绍秋的视线,看到不远处走来的盛明澜,灰色系的简单长衫,同色短裤,白花花的大长腿在昏暗的夜色中十分瞩目。
她大概就是霍绍秋口中说的女同志,他看过去时,正好弯腰在拍小腿上的蚊虫,似乎还气急败坏地挠了挠。
盛明澜一个抬眼,不期然对上顾清延的视线,接着便看到他身边的霍绍秋。
她一瞬敛下脸上的所有表情,如若无事地挺直腰身,也不顾边上草丛茂盛,蚊虫更多,就近绕了个岔道,硬生生与他们的方向岔开了。
霍绍秋从袋子里拿出瓶小花露水,又拿出几片驱蚊贴:“理事长这边交给你了,我和齐哥去给别人发。一会儿直接戏台集合?”
说着也没给人拒绝的时间,招呼上齐清先一步走了。
顾清延捏着东西,在原地站了会儿,顺着盛明澜刚离开的小道跟了上去。
盛明澜来Z州,是让司机把家里的考斯特开了来,豪华大客车,内部宽敞舒适,可以将脚随意抻直了去。
车子就停在校门口,她上车后,把充电宝和手机分别冲上电,借着车里的灯光,把脚上的红胞分别涂了些芦荟胶,接着便打开车载电影,打发时间。
车外人群大部队陆续走过,十分热闹,远街的灯光像投下一圈又一圈的舞台光束,温馨又静谧。
盛明澜盯着电影,心思却有点飘远,视线想往车外移,又被自己控制住了。
正心不在焉着,一旁的车窗突然被人从外头敲了敲,吓她一跳。
顾清延的身形隔了层玻璃膜,有些模糊,但盛明澜偏头看去时,心脏还是像被一根细线微弱地牵扯了一下,酥酥麻麻。
她定下心神,才将车窗往下降:“有事?”
顾清延将防蚊贴和花露水递去,透过窗缝,他看到盛明澜车载多媒体屏幕上播放的视频,敛眉思忖了片刻,道:“我不去戏台看电影,你去吧。”
盛明澜眨眼,指尖攥着花露水的瓶身,冰冰凉凉。
直觉诱使她往下问:“为什么?”
顾清延道:“齐清说你应该是不想见到我。”
一片沉寂中,山的另一端传来几声村户的犬吠。
盛明澜哑然过后竟气不起来,甚至有点想笑:“我不想见你?那你现在过来是怎样?特意找我不痛快?”
顾清延沉默看她,片刻后说了句毫无相关的话:“霍医生是我家庭医生的女儿,她已婚,还有个两岁的孩子。”
顾清延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心态说出这样的话的。
思考了很久,只能从她下午扔出的那几句质问入手。
他知道对一个已经拒绝过的追求者进行这样的解释是不明智的,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这句话着实让盛明澜消化了很久,久到校门附近人声都稀疏了。
她出声道:“孩子的爸爸应该不是你吧?”
顾清延表情蓦地变得有些无语:“不是。”
盛明澜一天的坏心情瞬间抛得一干二净,她调整坐姿,双手交叠在窗沿上,眼里的笑意几乎要盛不住。
晚风很轻,她的声音也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