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车里只剩他们两人,连夜晚都显得静润无声起来。
盛明澜因为刚才探身关车门的缘故,坐到了顾清延正后座,隐约还能闻到对方身上飘来的古龙水尾调清香。
她道:“老师。”
顾清延的语调不咸不淡:“现在知道叫我老师了?”
盛明澜:“您记得我。”
顾清延沉默片刻,他以为盛明澜至少会反思一下她一路的颐指气使,谁知道关注点又偏移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去了。
他轻应一声“嗯”,在盛明澜的注视中,往下道:“你是我到京北大学任教后,遇到的第一个上我的课却玩了两节电脑的学生。”
盛明澜:“……”
她小声别扭道:“我不是你学生。”
“嗯,我知道。”
后来的课点名都没见到她,估计是其他班过来旁听的。
大概是顾清延的声线很具有欺诈性,盛明澜得寸进尺的往下问。
“老师你很缺钱吗。”
“还好。”
“老师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
“分人。”
顾清延本以为说了这句,她的积极性就会被打消,谁想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叽叽喳喳往下讲。
“老师,您刚回国一定还没什么朋友吧。”
盛明澜身子就着前排椅座往前倾了倾,离顾清延很近。
黑暗中,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有些灼热,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这回的沉默不同于前面几次。
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这两个问题底下蕴含的是什么意思。
劳斯莱斯在盛家老宅的红灯笼旁停下,亭亭如盖的枇杷树,罩下一片漆森的Yin影。
顾清延侧眸,看向盛明澜探过来离得有些近的脸廓。
非常明艳漂亮的一张脸。
而此刻她的眼睛跟以前遇到的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一样。
眼底在亮,眼角微弯,有藏不住的雀跃与喜欢。
顾清延不温不凉地别开眼,直视前方空荡的胡同长道,淡声道:“谢谢,不过我更喜欢一个人。”
盛明澜本以为酝酿了这么久的答案会是个可以冲昏她荷尔蒙、让她激情夜跑三圈的,没想到就被泼了这么盆冷水。
她有些难以置信,再追问了一遍:“你确定不要?”
“嗯。”
顾清延的答案没有改变。
他看看车上的电子显示屏,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不想睡吗。”
明明刚拒绝了她,现下却又把赶人的话,说得那么绅士委婉。
盛明澜气鼓地盯他几秒,捎上包,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盛明澜与朋友交往时很少动怒,就连当年修学旅行,京大校草用直升机把她接到小岛最高的山坡表白,被她拒绝后直接把直升机开走,害她走十多公里路才回营帐,她都只是觉得傻逼,没太生气。
但今晚心里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气闷。
不过这种状态也就持续了一个冲澡的功夫,盛明澜很快便冷静下来。
或许是出于学霸的自觉性,她每次遇到失败后,不论当下有多不悦、多懊恼,总能飞速调节心态,对失败进行复盘。
没错,复盘。
盛明澜抵着睡意,拿了只白色荧光笔,站在落地窗前,对着玻璃写写画画。
她回忆了下最近几次和顾清延见面的场景,两次酒吧,一次校园,校园那次给人的印象还是一直在课堂上玩电脑——
果然还是塑造的形象不够好。
她都还没让人看到她的内在美。
早知道不那么急,再忍忍,循序渐进。
盛明澜寻思着自己还有救,大致拾回干劲,卸力瘫倒到床上。
她正打算关灯,想了想,还是从床头摸过手机,登录邮箱,睡前例行检查了遍纪韩有没有给她发来顾清延同意的就职信息。
和想象中一样,空空如也。
盛明澜叹了口气,望向头顶的天窗。
她都抛出那么优渥的条件了,怎么就那么倔呢。
干点本职工作,不比他做代驾强?
盛明澜等了几天,修整方案和邀请书都让纪韩改了十来版,还是没等到顾清延答应就职的消息。
倒是晏守给她发来一沓照片。
【快看,这男的像不像之前跟吴老一起喝咖啡的那个。】
【感觉跟那天听哥的代驾司机也很像。】
【没想到他也参与过M城地震的救援!】
盛明澜看到信息宛若看到智障,点开图片,只见顾清延坐在酒席间侧首跟人讲话,挺模糊的一个轮廓,但就是有种脱颖而出的气质。
盛明澜眼尖地注意到坐在顾清延边上的男人是齐清,她问:【这是在哪。】
【还有,你刚说的那三个人是同一个人。】
盛明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