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男主角捧着鲜花和戒指,在浪漫的薰衣草花海里,单膝跪地向女主求婚。他英俊倜傥,深情款款,看向女人的眼神比风更缠绵。夏轻轻准备好纸巾掩在腮边,等待自己感动的泪水汩汩而下,可什么都没发生。她愣在这一秒,忽然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场景,才能打动她。
走出灯火辉煌的机场,夜色深浓,大概因为长途跋涉,夏轻轻简单洗漱后,还在担心自己会失眠时,掌管梦境的女巫便将她昏沉的捕获。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从海洋中诞生,挥着翅膀的天使扯下云的棉絮,织成她雪白的吊带裙,她走进森林、走过河川,嗅闻到了来自远方的茉莉花的清香,她因此而停下寻找的脚步。
那是道漂亮的剪影轮廓,他站在那儿,就是森林,就是山川。
他回过头来,睫毛的影子落在鼻梁上,浅褐明眸朦胧旖丽,像少女倚窗思春时,从云翳后面透出来的白月光。他的眼角眉梢,美得近乎虚幻。他向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声音是一种金属质感的清冷,却让她觉得他是那样的温柔,让她的心像泡进暖洋洋的热水里,渐渐融化。
他骨骼分明的手仿佛带着魔力,引得她不由自主将手心贴到他的掌心,皮肤相碰的一刹那,她忽然感觉仿佛有一道来自九天雷霆的闪电,将她当胸刺穿。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从她的额角抚到下巴颏,最终停在她薄红的唇角。下一瞬,他的身影突然变得虚空,快得来不及让她抓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愣在原地,大雨磅礴,直到她怔怔地抬手,想碰一下自己残留着他手指气息的脸颊,才发现原来倾盆洒落的,是她的眼泪。
…
忧伤凄美的梦境,随着主人睁开的双眼,被大脑在毫无察觉中删除,清空在记忆的长河。悄然寂静的清晨,夏轻轻揉着蓬乱的头发,光脚踩着温热的地板去刷牙,正要落下眼帘打哈欠时,她忽而顿住,拇指按上自己的眼角,轻轻一碰,指尖被藏在睫毛深处的泪水濡shi,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她居然睡哭了?什么情况?
“不紧张,不紧张,我叫不紧张。”把这个咒语放在心里无声默念了N遍,夏轻轻抬脚迈出车的后座,揉着微凉的鼻尖,攥紧书包带,和摇摆圆滚的熊猫挂件一起,走进熙攘热闹的四中。
在迈上大厅台阶之前,一声熟悉的呼唤和温热的手臂一起,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夏轻轻回头,眼镜险些滑下鼻梁,赶紧抬手一压,将镜腿带回耳后,“梦囡?”
苏梦囡Jing致的瓜子脸从围巾后露出来,朝她展开友好的笑容,仿佛之前的嫌隙从未发生过,她略带撒娇的嘟起嘴,亲密更胜以往,“哎呀,你这两天去哪儿啦?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只是,她探究的视线,过多地落在自己的眼镜之后。
不等夏轻轻回声,她又开心地说起来,脸颊扫了层鲜亮的橘红,更显得神采奕奕:“反正都是误会啦,咱俩都是甜夏的手下败将嘛。”
原来如此,因为有了“甜夏”这个劲敌,苏梦囡又将她划归到自己人的阵营,共御外辱。一个太容易被看穿,但不得不承认有点可爱的少女小心思。
于是,夏轻轻眨了眨单眼皮大小眼,也拉起她的手,郑重地说,“我原谅你啦。”
“我就知道轻轻最乖了。”她扯了扯夏轻轻柔软的脸蛋,顺嘴问她,“你没吃早餐吗?拎得什么呀?”
这时,耳边落下让她们同时眼睛一亮的清泠嗓音,“我的煎饼果子。”
绑在辫子发梢的丝带轻盈飘过他挺拔的鼻尖,夏轻轻转过身,微微歪头,将自己的笑脸和手提袋同时送到沈骊天眼前,轻轻摇晃,“喏,两个鸡蛋。”
沈骊天弯起嘴唇,笑容从眼睛里淌出来,“还有呢?”
“哎呀,改天改天。”夏轻轻穿得玛丽珍小皮鞋的后跟在地板上轻轻一磕,俏皮娇嗔,然后拉着苏梦囡的手臂跑上几步台阶,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他,而他双手插兜慢悠悠走着,漂亮的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包容。
烦乱的思绪如暴雨,汹涌地堵住苏梦囡的咽喉,她紧紧揪着羽绒服的口袋,心中掀起浪涛般的委屈,恍惚踏到A班的走廊外时,同学们的笑闹吵嚷声灌进耳朵,忽然的,她全部释然了。
只因在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即便是甜夏本人站到沈骊天面前,他看向她的眼神,也不会像落在夏轻轻脸上时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这个旁观者想哭。
她悄然松开攥紧的手指,真心实意地揽住夏轻轻的胳膊,和她并肩携手,走进教室。只在自己羽绒服的边角,留下一团正被空气渐渐抚平的褶皱。
*
“来份苦瓜炒蛋,糖醋里脊,京酱rou丝,放多点黄瓜。唔,你们还想吃什么?”苏梦囡将点餐iPad推给夏轻轻,后者摇了摇头,小口喝着手里的热茶,“我可以了。”又说着,“别点太多,不然下午上课容易犯困。”于是,iPad转道递向沈骊天,被季秋阳中途拦截,他斜着眼瞥苏梦囡,“怎么不问问小爷我吃什么啊?”
“……我管你吃什么。”苏梦囡的表情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