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移影道:“归雁楼最近情况不算很好。”
楚听弦漠然道:“先生,魔教还要管武林正道的事情吗?”
花移影道:“问题是出事的那是你心上人的大师兄,还是你的旧盟友。”
楚听弦偏过头看他:“公审沈岩钊?”他嗤笑一声,“那云实不会去救?文十九不会想办法?沈岩钊没留后招?”
他肃然道:“我绝不可能让柳溪桥在这个档口回归雁楼送死,等这事过去,他爱去哪去哪。”
花移影皱眉道:“你不能这么拖着他。”
楚听弦眉宇间萦绕着某种狠绝:“那就让他离开我?”
花移影起身走到楚听弦身侧,温暖的手放到他肩膀上:“听弦,你明知道他不会离开你的。”
楚听弦漠然道:“他不会离开我,但是总有些人或事会使他离开我。”
花移影道:“沈岩钊被武林盟囚禁,要求他与文十九打开密室取出明烛天南。而柳溪桥被你扣在苍舒,归雁楼三位掌事现在已经有两人不能自主行动。若是归雁楼倒了,对苍舒也未必是好事。”
楚听弦靠在椅背上:“我已经派内阁去帮沈岩钊,算是仁至义尽了,再说就算我现在放了柳溪桥,他也来不及解开一丛花令赶到武林盟。”
花移影轻声道:“听弦,我想你该尊重下他的意见。”
楚听弦起身,整了整衣领:“您说得对。”
说罢他打开门,对门口的人说:“传令下去,谁也不许将归雁楼现状告诉柳公子,违者死。”
沈岩钊前阵子遇上了麻烦,武林盟副盟主死后,上位一个更野心勃勃之人,此人拉拢了不少门派,齐齐逼上归雁楼,也不和文十九打太极了,直接逼着沈岩钊打开密室,查验明烛天南到底在不在,若不在,那归雁楼监管不力。若在,那便交由武林盟保管。
沈岩钊因拒不开密室,而被囚于武林盟,双方扯皮了很久,决定于明日后公审归雁楼主。
柳溪桥虽不知情,但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之前便觉得归雁楼有些危险,现在不能出去,更觉得不安。
他现在只在这个小院子内活动——说是小院子,其实也有个园林的规格,倒也不是不能出去,但是因为他心事重重,倒也很少离开房间。况且他可以离开院子,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进来这个院子。
能进这个院子的除少数几个机灵的侍女外,也只有闻故曲能进来。
萧郎都不行,他当初还叫越长离的时候就和柳溪桥是个朋友,虽说不至于是挚友,但是也算得上君子之交,楚听弦觉得他一心软指不定就把一丛花令解药给了柳溪桥。
整个苍舒教只有楚听弦能和柳溪桥打个你来我往,其余人包括闻故曲在内都不够柳溪桥虐的。
所以只有又怂又Jing的闻故曲有资格来和柳溪桥聊聊天。
闻故曲弹剑道:“我们教主啊,就是有点偏执。平时因为那副冰冷模样不太显露,但是其实他挺疯的。你想想,为了报仇直接把整个江湖拉下水,要是没有沈岩钊要合作,我觉得他是懒得管什么路人死活的。报仇路上遇见你了,本来就是按照合作要求保护你,结果看上你了直接就告白了,怎么想都不是个正常人。”
柳溪桥喝着茶没说话。
闻故曲叹道:“他之前教育我的时候就说了,魔教中人看上了立场不同的大侠就不必废话,直接抢回来关在苍舒。我当时以为他说着玩呢,结果人家真是说到做到啊,不过你也不是一般人物,我第一次看见自己要吃一丛花令的,那几人死了就死了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非亲非故的。”
柳溪桥温柔笑道:“闻兄是来戳我伤口的?”
闻故曲擦了擦剑锋,感慨道:“我是劝你认命吧。”
柳溪桥道:“我并没有打算离开,只是听弦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吧?”
闻故曲耸了耸肩:“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反抗,他能更过分。话本看过吧,不经常有人把心上人打个金链子锁在床上吗?我觉得教主虽然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柳溪桥叹了口气:“闻兄请回吧,明天不必来了。”
闻故曲被扫地出门,只觉人心不古,连柳少侠这样好性子的人都嫌弃他了,这世道怕是不能好了。
他哼着曲到了楚听弦的书房,看见花移影,嘿了一声,打了个招呼,就对楚听弦道:“教主,我觉得你要么让柳少侠出来走走,要么回去多陪陪人家。你把他放那个院子里自己呆着,多无聊啊。”
楚听弦放下镇纸,悬笔片刻,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扔了笔起身走了。
晚饭时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桌上摆着四菜一羹 。四菜分别是龙井虾仁,葫芦鸡,蟹粉狮子头,和煮干丝。葫芦鸡是因柳溪桥本是长安人,特选的长安佳肴。剩下三样江南菜也都是柳溪桥爱吃的。因为柳溪桥厌恶鱼腥,故而未有鱼脍等物。那汤是牛rou羹。质地粘稠,微微泛着ru白色,但整体还算清澈,撒着少许葱花,卖相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