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应道,韩旗被扶下马,正想跟着去,扶他的黑衣人便劝道:“老爷子,我们先生在,柳公子一定没事,您现在跟去也是添乱,况且您这也受了伤,年纪大了不能拖着,柳公子醒了看见您带伤守着他心里也难受不是,您且跟我走,咱们处理了伤口,休息下再去看他如何?”
韩旗望着柳溪桥的方向,摇摇头:“老了,不中用了,小哥说的是,我们走吧。”
柳溪桥被放在床上,微微睁开了眼,只见楚听弦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上,花移影正在药囊中翻着什么。柳溪桥虚弱道:“韩——”
楚听弦低声道:“已经安顿好了。”
说着话花移影转身回到窗前,青衣袖子拂上柳溪桥的手腕:“柳公子,忍着点痛。”
说罢楚听弦伸手解开柳溪桥腰间的衣带,整件白衣已经被血色和尘土染得不成样子,花移影检查罢腰侧伤口,给他上了一些药,又仔细包扎起来:“万幸没伤到内脏,只是皮rou伤,要受些疼,我原本担心这处伤口,现在看来肩膀的伤倒是更危险,只怕会伤了经络。”
楚听弦心头一紧,柳溪桥却用气音说:“没事,我惯用左手,伤的右肩。”说罢对着楚听弦笑了一下。楚听弦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拂过柳溪桥的头发:“别乱动。”
柳溪桥肩上的伤颇为狰狞,有些衣服碎片落在伤口里,花移影尚还面容平静,楚听弦却颇为紧张,心中难免怒火冲天,只觉得当时直接杀了那匪首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柳溪桥暗自咬着唇,冷汗滴滴落下,却一动不动。楚听弦似有所感,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是疼不必忍者,喊出来也无妨。”
柳溪桥摇摇头,直到最后伤口被包好,方长出一口气。花移影道:“难免有些伤到经脉,还好问题不大,好好养着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说罢对楚听弦道,“听弦,柳公子胸前的鞭伤你帮他上药,一日三次,不可让他自己乱用伤手。”
楚听弦答应了下,花移影又回身对柳溪桥道:“别乱动,有事喊他。”
柳溪桥无力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花移影抬手拿出一粒药丸:“吃了,你身上的毒只会让你武功暂失,浑身无力,并无其他的毒性,吃七天这个解药就没事了。你先睡一会。听弦,你且和我出来一下。”
师徒二人走到门外后,发觉已经是月上中天,花移影看着楚听弦卧房门前种的兰花,有些感慨道:“我竟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得知吴博之的消息。”
楚听弦靠着门不语,他黑衣被柳溪桥的血染透几处,看上去比其他地方深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让人照顾下他,我去地牢看看。”
花移影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心痛了?”
楚听弦脚步一停。
花移影露出极淡但温和的微笑:“若是为他心痛了,便已经是情根深种。”
楚听弦回身看着他师父:“确实。或许现在已经喜欢上了。”
花移影道:“可是为色相所迷?”
楚听弦道:“苍舒缺美人?”
“美成这样的确实没有。”
“色相最多添几分好感。”楚听弦道,“不过终究是虚妄,所以我并非为色相所迷。”
——只是真的喜欢他罢了。
地牢中。
候如海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的锦衣对萧郎道:“就这也让我来?大材小用啊,我都没怎么样他呢他就招了。”
萧郎,也就是越长离拍拍他的肩膀:“那不是更好?”
“哎。”候如海捅了捅萧郎的肚子,“听说教主和柳少侠搞上了?我当初就说,在姑苏那阵,人家俩人往海棠树下一站,嚯,郎才郎貌的,当真匹配,闻故曲那厮还笑我说我整日做梦,诶我就不服了,这俩人形影不离生死相随的,要爱上太容易,更别提咱教主那长相,多招人喜欢啊。柳溪桥更不用说了,收到的情书多到归雁楼拿去烧火都能烧到柳溪桥百岁大寿——你看我干吗?”
萧郎怜悯道:“你迟早死这张破嘴上。”
候如海僵硬地回头,努力挤出笑脸:“老大早啊,啊呸,晚上好。”
楚听弦冷冷看他一眼:“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吴博之找上他和那个什么卧江门的人,说绑了柳少侠就能比归雁楼找残花酒给他们,这厮是柳少侠家里人,他就负责趁着柳少侠不防备的时候,用一丛花令压抑住柳少侠的武功,一丛花令就是吴博之给的,还特意叮嘱就这一份,一定要小心。他说吴博之说了拿不到残花酒不会走,现在应该还在钱塘。”
“按计划放消息,引他上钩。”楚听弦下令道,“你们带人亲自去做。”
二位护法应了声,萧郎迟疑片刻道:“这赵林怎么处置?”
楚听弦漠然道:“随便你们,别弄死,到时候让柳溪桥亲自处置。”
说罢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候如海一个飞扑拉住他:“不是,咱们仨也算是发小了,您老就陪我们多唠几句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