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如风就让人将几具刺客的尸体带到了六道门。沉老掌门沉北垣看着地下的五具尸体和林如风拿出的六道门令牌,陷入了沉思。这五人他都认得,其中四人是清风门的门人,还有一人亦是六道门的弟子。他从未下过暗害林如风的命令,手下人没有他的命令,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这几人为何会私自行刺?他们受了何人指使?还是仅仅因卓远门主的死亡不忿所以报仇?林如风抱拳道:“沉掌门,此事实在蹊跷,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捣鬼,我相信查出行刺的幕后主使,必然也能顺藤摸瓜,找出杀害卓远门主的真凶。”六道门其他门人皆愤愤不平,自林如风进门,憎恨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尤其是清风门的弟子正沉浸在门主丧生之痛中,现又见林如风抬了几位同伴的尸体进来,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年轻的弟子早已坐不住要把手刃林如风为门主报仇。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怎知不是你故意杀我同门,污蔑他们行刺,故意说有什么幕后真凶,来掩盖你杀害我门主的事实?”此人一呼,旁人立刻更风,嚷嚷着要讨回公道。沉老掌门大声喝止激动的人群。“诸位弟子,我知道卓远门主的逝世大家都很悲痛,但是此事疑点太多,我们应该查清真相,切不可此时大动干戈。卓远门主此时从蜀地赶来,是为了和林公子和谈,我们多年矛盾,大家也苦于纷争,无月城实在没有必要在此时谋害卓门主,更没有必要与我六道门为敌。想此事必是有人想破坏我双方的合作,无非是想破坏我们的合作,所以暗中挑起我们双方的矛盾,我们更不能上当,遂了坏人的意。卓门主的死和林公子遇刺之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此事我已性命担保,若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便在威武碑下自决。”众人见老掌门以性命担保,力排众议,自是不敢再有不满。实际上有不满的大部分是清风门的弟子,其他五个门派虽也有门人为此不忿,终究因为死的不是自己门派中的人,所以有那么点袖手旁观的意思。也多少有点局外人的视角,所以还是能感受到连着发生的两起事故就是为了破坏无月城与六道门的合作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破坏掉二者的合作,他一定能从其中获得利益。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家不是看不清楚。若有哪一方忍不住挑拨动了手,就是真的上当。沉北垣连同其他四位门主商定,还是和林如风签订了盟书。盟约无月城与六道门互为友好,无月城允许清风门的商船从其控制区域通过,旭正门允许无月城的商船从其渡口通行入海,双方通力合作,互为便利。沉老掌门在六大门派的弟子齐聚一堂,在众人面前亲拟盟书,林如风及六位门主各自捺印,共结盟誓。至此,六道门与无月城的合作在一片混乱猜疑中敲定下来。盟约一定,林如风便立刻吩咐林诚准备下去,启程回去。“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迟则生变,我们得速速赶回无月城。”江雪的身子还未修养好,就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未意识到随行的手下众人都变得更加谨慎,整队人马的气氛都便的凝重。林如风命人一路只需快速行路,不得停留,夜晚只在自家设立的暗桩修整。连日的奔波让江雪吃不消,浑身疲乏,食欲大减。林如风心疼,还是命人去雇了一辆大马车,马车内垫了厚厚的毛毡,宽敞舒服,林如风更是亲自驾车,令其不至于颠簸,江雪这才好受了些。谁知偏偏天公不作美,行到午后轰隆一阵雷响,天空噼里啪啦下起雨来,众人不得不放慢了行进速度。今日落山之前眼见是到不了他们的下一个据点,到天黑时,只好寻了路边一间客栈投宿。因下雨,今日客栈中的客人较往日多了许多。客店主人本想说客房已满,可林诚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只好连连改口:“哟,大爷,您稍等一下,我看一下,上等的客房只有一间,其余就只一间耳房,实在没有其他房间了。”林诚放开了店主,去请林如风进店。乌压压一行人进来以后,还算宽敞的大堂里瞬间显得逼仄。其他客人见他们是江湖人士都有些发怵。林如风一进去就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他虽不在意,却不想雪儿被别人探究打量,于是携着雪儿的腰,款款上了二楼的客房。毕竟是山野中的客栈,虽是上房却布置简单,只能算凑活了。林如风扶江雪在床边坐下。彩儿进来伺候着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又将他们二人的贴身物品安置妥当,便退出房间。
林如风披着闲居的内衫,悠游自在地倚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手中拿了一本书却不看,只平静地望着她。自发生那事以后,她再没和他正经交谈过,他却还像从前一样事事关心,嘘寒问暖,维持着一副好兄长的表面,试图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可是,他强迫她做下了有违lun常之事,怎么可能一切如初呢?江雪眉间轻蹙,低头回避他灼热的目光:“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出去。”林如风不紧不慢地收起手中的书,站起身来顺手拿过外衣披上,“这次客房不多,今晚我就宿在这里。”说完这句话,他便开门出去。江雪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愤怒不已,看着他的背影被关上的门隔绝在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想怎样安排她就怎样安排?凭什么自己就好像被他捏在手中的一直麻雀,只能听他摆布?她以为自己发火把他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