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妖獸在黑夜中飛騰如影,一個男人在後緊追不捨,兩道身影有如夜空中飛倏而過的流星,飄忽迅速,閃逝而過,速度之快,僅在眨眼數秒間。
惡魔冷著臉,緊盯著眼前僅有一臂之遙的陰獸,心中那股陰霾越來越厚重。眼前這隻陰獸法力低微,他當然不放在眼底,讓他心中隱約不安的,是那隻陰獸背後的熟悉靈力。
那是...來自地獄的靈力。看來役使這隻陰獸的,並非人間的法師,而是來自地獄的生靈。
陰獸此時忽然竄入一處隱密的黑暗樹叢,在一處泉水前停了下來,惡魔緩慢的踱步跟上,此時,他只能靜觀其變了。
陰獸轉頭,張大血盆大口,疵牙裂嘴高吼了幾聲,忽然間,陰獸龐大的身體像氣球一樣爆開,碎裂的rou屑與血塵將清澈的泉水渲染成一片汙黑赤紅。
「說吧!你引我出來,究竟想跟我說什麼?」惡魔只是平靜的望著水面,刀鑿般的長臉只顯峻冷,不帶一絲慌亂。
水面的血痕瞬間開始交織繚繞,畫出一個圓形的魔法陣,一股低沉華貴的嗓音,由陣中央緩緩傳出「不愧是我鍾愛的子弟,你竟然能猜到是我。」
惡魔眼神顯出一絲苦澀「我跟隨你數千年了,怎麼會不知道是你。」惡魔單膝下跪,右手握拳放置在左肩上,頭微微低下,長髮垂落到了地面泥土「我的主君,別來無恙。」他的聲音誠摯懇切,充滿了思念與崇敬之情,因為聲音的主人,正是地獄君主,路西法。
在幾乎快褪成蒼白回憶的久遠之前,他依稀記得,他曾經是天使。他與一眾同夥尾隨著路西法一同叛變,然後被打落到地底,成為在地獄中烈焰焚身的惡魔。
成為惡魔之後,他許多身為天使的記憶便開始淡薄了。他不像一些同伴那麼憤憤不平,極思回攻,也不像某些惡魔戮力於製造人間殺伐,破壞三界平衡。
他大半的時間都在沉睡,偶爾清醒,便會到人間觀察人類。他對人類的情感與欲望很有興趣,
,他喜歡玩弄人類,也曾經製造出許許多多的慘案,多半跟人類的情慾有關。
他曾經迷惑了一個修持多年的聖明主教,讓他姦yIn了村中數不清的婦女,也曾經讓一個嚴格的修道院,成為一處令人聞之色變的yIn窟。
他總是笑著向主君回稟自己的傑作,他認為人類的情慾本來就是天生自然,應該盡情釋放,不該過於壓抑的。
他被世人視為主掌情慾與熱情的惡魔,曾經有地上的王子為了一求意中人的青睞,不惜獻上一座城的人民進行血祭,召喚出他。
他自然沒有辜負那位王子浩瀚的心意,他讓王子的對象,鄰國的貴族之女裸身出現在王子面前,並下了迷情咒,讓那名貴族之女終身成為王子的禁臠,日日夜夜,為王子陷上自己的身體與情意。
一座城,足足五六千人的靈魂,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贏來了。他回到地獄,向同伴與主君炫耀他的豐碩戰果。
路西法只是淡淡笑著嘉獎他,可是任憑他如何吹噓自己的能力,誇耀自己能讓任何男女戀上任何人,路西法卻不發一語。
「整個地獄,也只有我擁有Cao縱愛情的能耐。」他喝下了一杯碧綠色的水酒,酒在金杯中泛出翡翠般的色澤。這是用天使遺骸釀造出的靈酒,擁有不可思議的芳香味道。
「你知道那名女孩,你Cao縱她,讓她愛上王子的那名貴族女孩,後來怎樣了嗎?」路西法忽然開口。
他愣了愣,他不懂路西法為何忽然這麼問。他只能搖搖頭,回到地獄後,惡魔們跟人間的連結便會被天地靈氣削弱,唯一能清晰掌握人間動態的,只有路西法。
「第七天,她便死了。」路西法淡漠的聲音宛如迴盪在空山幽谷,他心頭卻激起一陣驚詫。
「怎麼死的?病歿?被敵軍刺殺?」
「她被那名王子挖出雙眼,一劍刺入心臟而死。」
被王子刺死?怎麼可能?那名王子不是痛哭流涕的發著誓,說會一輩子好好寵愛她,疼惜她?他用了整車的珍珠裝飾她的睡床,用了無數黃金打造她的浴池,可見他對她的看重。而他竟然在第七天,便刺死了她?
「她每晚跟那個王子結合後,睡夢中,便會不斷流淚,一直到天亮。她在故鄉有個情投意合的未婚夫,雖然表面上,她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舊日戀情,但是只要一入夢,她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思念之情。」路西法捻起桌上一株由花瓶落下的玫瑰,嬌紅的花辦在他手中瞬間化成灰燼。「王子嫌她煩,往日的鍾情在日夜的rou慾後,也已經消退,索性動手殺了她。」
「怎麼會...」他難以置信,只是喃喃道「我的法術不可能失敗。我明明讓她愛上了他!」明明只是一個女人的性命,為何讓他糾結煩躁?他不是可惜,也不是同情,而是無法理解,在他的施術下,她明明已經愛上王子,不是嗎?
「你的法術沒有失敗,你是我旗下最擅長迷惑人心的惡魔。」路西法站起身,月光由鏤空的窗花格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