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允南一句话使得屋内几人倏而站起来,程春娘和月惊鸿紧跟着站起来。
“既然盛大人忙得很,那我们今日就先告辞。”说话的人正是李老大人派来的人。
程春娘嘴角一抽,使眼色给月惊鸿,月惊鸿立马将李家人送来的礼盒退回去,圆滑道:“您几位来了也不说事,只说等楚哥儿回来,如今楚哥儿有事绊住了脚,既如此,这些东西还望几位费点力气拿回去才好。”
“不用。”
领头的李家人客气摆手:“这些原就是我家老太爷让我等买来恭贺盛大人进翰林院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
说完不等月惊鸿再推辞就火急火燎地出了甜水巷子。
“然哥儿,你说李家这是啥意思?”
踮脚眺望了眼远去的低调而又奢华的马车,程春娘嘟嘟囔囔:“进门都喝了两盏茶了,愣是没说事,要说礼数,他们倒也恭恭敬敬,只这哑谜打得我愣没猜出李家人来咱家这趟到底所谓何事。”
“姐,”月惊鸿眉头蹙起,琢磨一番后,道:“你说李家是不是来说亲的?”
“说亲?”程春娘魂儿都定住了,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开,踌躇道:“你的意思是李家要将姑娘嫁给楚儿?”
月惊鸿点头,解开李家送来的礼盒:“你看,一水的红绸缎。”
“绸缎咋了?”程春娘不解。
月惊鸿不可置否地笑笑:“京城人家兴头回上门说亲事送红绸缎,适才李家人坐那喝茶不言语,以为姐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呢。”
程春娘摸着红绸缎喜不自禁:“我哪里知道这事,嗐,怪我怪我,空叫人家坐了两盏茶。”
“他们闭口不谈等着姐来开口,想来对这桩婚事还有些迟疑。”
程春娘嘴角一撇,不乐意听这话:“咋?李家难道觉得让楚儿娶他们家的姑娘还委屈了?这可是他们先找上门的,又不是我死皮赖脸的求着李家嫁女。”
月惊鸿习惯性地笑笑:“姐,李家可不是寻常人家,那位老大人你也见过,他可不是一般人——”
“我知道,”程春娘将水红绸缎盒子盖好,嘴角挑起一抹讽刺,“帝师大人嘛,我一个妇道人家原不该言李家的不是,但你放眼瞧瞧,那少将军惨死在华家,李老大人愣是对仇人没法子,这样委屈的帝师当了没意思。”
月惊鸿叹气:“姐,这事不能怪李老大人,主要是皇上那关不好过。”
“帝师帝师,皇上的老师!”程春娘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哼:“连农家放牛娃都知道尊师重道,官家能不知道?”
月惊鸿急了想捂程春娘的嘴,程春娘不吐不快:“合着少将军这条人命不金贵呗?那日我去华家巷子口打听了,什么人都?我楚儿是华家家主下了帖子喊去的,临进门被那唐氏赶了出,这、这像话吗?!”
“这样的妾室是家宅不宁的根本,留着我嫌硌牙,也就没长眼的华家当她是块宝。”
程春娘越说越起劲:“空有一副容貌有什么用,再过几年,那唐氏照样老的不能见人,要说华正平也是个孬种,好好待少将军不行吗?有少将军在,他要什么样的妾室没有?非巴着唐氏那个恶妇不放?”
月惊鸿见拦不住他姐那张嘴,只好端了个小杌子坐那静静听着。
盛言楚一进院门就听到他娘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将帽子交给盛允南,边往里走边问:“我娘今个这是怎么了?”
盛允南笑:“下午李家来了几个人,搁家里坐了好一会儿,舅老爷说李家想要将女儿嫁给叔,nai一听这话喜得…”
“谁?”盛言楚脚步凝住,“李老大人家?”
盛允南抱着帽子点头,这时程春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三言两语就将事儿说清楚了,末尾惆怅地笑:“也不知李家想将哪个姑娘嫁给你。”
盛言楚不动声色地进屋,脱了鞋上了床榻后,手抵着额头。
“…也不一定是李家姑娘…”
声音很轻,轻的程春娘没听见。
“啧啧,”月惊鸿对酒气敏感,见盛言楚歪在那小憩,忍不住坐过来,“你今夜去哪位同僚家了?明儿又不休沐,喝酒就不怕误事?”
盛言楚按了按太阳xue,阖着眼道:“俞庚俞大人将他娘子擅长做的竹筒烧鱼都祭了出来,我一个下属能不去?”
“俞庚俞大人?”月惊鸿觉得好耳熟,思忖片刻惊道,“他不就是咱们临朔郡的老乡吗?难怪第一天就叫你去吃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
盛言楚身子乏得很,便唤盛允南帮他端盆滚烫的泡脚水来,热气顺着木桶氤氲在脚掌酥酥麻麻的格外舒服。
月惊鸿按摩手艺好,先前无事的时候教过盛允南,肩膀按捏一番后,盛言楚累得眼睛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将盛言楚抬回床上,见盛言楚睡得迷糊,关上门后盛允南不由碎嘴:“夏大人累得眼窝都陷了下去,如今叔才进翰林院就疲得栽头就睡,都说当官的人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