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都是寒门之后,中进士不过一只脚踏上了官途罢了,若想官运亨达,可不得要腆着脸陪长孙谷这样的公子王孙喝个尽兴?
从小公寓里掏出几块薄荷糖丢进嘴里醒神后,盛言楚双目终于清明了些。
酒馆里推杯换盏的劝酒声稀稀疏疏的往他耳里钻,摸了摸略有些难受的肚腹,盛言楚不由叹了口气,他自诩酒量好却也经不起猛喝,这些进士为了前程竟比他还拼……
正想着呢,远处传来马蹄的嘚吧声,盛言楚忙起身拍灰,待马车走近一些,盛言楚眯着眼睨着黑潼潼的人影,不一会儿他又坐了回去。
看错了。
行过来的马车华丽富贵,朦胧烛光下能看到马车外边挂了好样盛言楚没见过的挂坠,玉质清透,瞧着就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
“停车——”
快到盛言楚身边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盛言楚百无聊赖地抬头去看,绣着白莲的帘子一撩开,一张陌生少女的脸露了出来。
那少女丝毫不俱夜里看外男,还吩咐马车边的侍女将手中灯笼举高些,待看清盛言楚半敞着进士服靠坐在墙角,少女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惊艳。
少女不知羞地打量盛言楚时,盛言楚幽深漆黑的眸子也扫了眼少女,觑及少女的容貌,盛言楚眉眼顷刻冷了几分。
冤家路窄,他碰到跋扈恣睢的朝荷公主了。
朝荷公主突然随手取下头上的金簪往盛言楚身上砸,金簪簪头渗着寒光,若非盛言楚收脚快,那簪头定会戳中他的腿骨。
后背冷汗涔涔中,只听马车上的朝荷公主拍手笑:“你过来——”
半隐匿在黑暗中的盛言楚双手紧握,并没有听从朝荷公主的命令过去,而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夜以深,姑娘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朝荷公主痴迷地觑着盛言楚俊俏的面孔瞧,闻言并未发火,得寸进尺地要求:“盛状元,你且走近几步和本宫说话。”
无耻之尤。
盛言楚暗呸了声,见朝荷公主自报身份,他只当没听见,摇摇头坚持不过去。
“公主让你过来你过来就是,磨蹭什么?!”举灯的丫鬟黑脸呵斥。
谁料朝荷公主却拧起丫鬟的耳朵,不悦地骂:“谁准你对盛状元无礼的?还不赔罪?”
丫鬟疼得嘴角直抽气,忙趴跪在地冲盛言楚磕头,盛言楚眼神Yin翳,挥袖沉声:“我不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但眼下宫门已下钥,怎会有公主逗留宫廷之外?你且赶紧家去,否则我定要去京兆府告你一个冒名顶替的大罪!”
朝荷公主一愣,旋即大笑,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有趣有趣…盛状元,实话与你说了吧,本宫是如假包换的朝荷公主…”
见盛言楚满脸不信,朝荷公主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调戏道:“本宫的簪子掉你脚下了,你帮本宫捡了送过来。”
盛言楚直言拒绝,冷着颜哼:“盛某劝小姐还是好自为之的好,否则若是让宫里的朝荷公主知道你在京城假冒,小心掉脑袋…”
朝荷公主笑得花枝乱坠,嘴里嚷嚷着什么‘有趣’、‘如此良辰美景,盛状元不若捡了金簪和她共乘’之类的荒唐话。
“呸,下流。”
盛言楚两辈子都没被女人逗弄调戏过,如今在大街上被朝荷公主言语戏弄,盛言楚再也忍不住心窝的火气,遂捡起金簪。
朝荷公主以为盛言楚转了心意,当即大喜,忙命人下去搭小杌子请盛言楚上车。
盛言楚黑眸蒙上一层冷意,颠了颠手中的金簪,忽抬起手猛地朝马车掷去。
金簪‘铮’的一下插进马车木板,簪尾留在外边微微发颤。
朝荷公主吓得脸色惨白,还未斥责,盛言楚就走出巷口先发制人:“簪子已还给你,姑娘若还不听劝打着朝荷公主的旗号在外招摇,明日我定要告知京兆府!”
这时小厮牵着马车姗姗而来,盛言楚大步跨上马车扬长而去,徒留朝荷公主嗔怒张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此人给本宫抓回来!”
随行的只有三五宫女,宫女岂敢当街截杀状元郎,见朝荷公主大怒,宫女们纷纷惊恐跪地求饶:“公主不可啊,若是闹大了,皇上就会知道您夜里偷偷从侯府跑了出来……”
朝荷公主住在宫里,今夜之所以逗留在外,是因为朝荷公主借口夜宿在外祖襄林侯家中。
“难道本宫就活该受他的气?”
朝荷公主气得拍打小桌几,忽而凶狠起来,咬牙道:“先回府,待明日回宫,本宫定要好好的跟父皇说道说道这位状元郎,敢用金簪害本宫,活腻歪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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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盛言楚下了马车,正准备去百花楼接人的盛允南忙跑过去将人扶住,盛言楚喝得后劲太厉害,吐了一回后本以为酒劲会过去,没先到坐在马车里颠簸了几下后越发的难受。
回到家,程春娘见儿子醉得迷糊,便没问五皇子在金銮殿上打人的事,烧了两锅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