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打断赵蜀,一字一句道:“我原是不想当多嘴多舌的鹦鹉,但会试在即,为了赵兄的前程,我便是当个坏人也要将此事捋个清楚。”
顿了顿,他往廊下看了眼,嗤笑道:“那娇娘看似柔弱无比,实则心有城府的很,赵兄且多留心吧,切不可因儿女之事耽误了科考。”
盛言楚还想说不要有了新人就忘了老人,然而话到嘴边时,盛言楚又咽了下去。
罢罢罢,赵蜀的家事,他还是别掺和了,省得遭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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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赵蜀没多久,京城终于迎来了雪后的晴朗。
半空中的太阳瞧着比豆腐还要嫩,虽有阳光倾泻下来,但一点都不暖。
“砍头有什么好看的?”
一大清早盛言楚就被月惊鸿从被窝里拽了出来,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长相颇为相似的小舅舅,盛言楚紧了紧拳头,心里默默念叨‘此人是至亲舅舅,不能打,不能打’。
月惊鸿察觉到盛言楚身上散发出来的Yin郁起床气后,慌忙从床榻上跳下来,躲在屏风后边委委屈屈地喊:“楚哥儿你千万别动气,不是我要去看砍头,是我姐要看……”
“是你娘——”月惊鸿双手紧紧扒着屏风,重复一声道:“你赶紧起床,你娘等着你带她去菜市口看砍头呢!”
盛言楚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边的枕头甩了过去,月惊鸿跳着脚忙往外跑。
屋里,盛言楚边穿衣裳边吐槽他娘的恶趣癖好。
十一月初九,菜市口那条街挤满了老百姓。
午时一过,盛言楚一行人行至一旁看时,官差早已将兵部左侍郎的女婿周松压到刑场跪下。
周松三十来岁的样子,此时面如死灰发髻脏乱,嗓子眼大概是在牢狱中受了刑,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
行刑的高台下,盛言楚看到一个身披丧服的女子挣扎着想爬上来,可惜周边有御林军监斩,女子手还没搭上高台就被御林军狠狠地踢了下去。
那女子踉跄两步后,继续往台上爬,一次两次踢下去后,御林军不耐烦了,抽出腰间的剑照着女子的手指砍去。
“啊——”程春娘惊悚地捂住脸。
一声惨叫后,女子十指滚落在地。
血腥味很快流蹿出来,围观的老百姓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望着在地上痛得打滚的女子,程春娘紧捏着盛言楚的手,声音微微发抖:“楚儿,你以后做官切莫犯事才好,不然为娘我和这女子下场怕是……”
“娘。”盛言楚喉咙滚了滚,轻声安慰他娘,“我不会做蠢事的,娘放心。”
程春娘‘哎’了声,却再也不敢抬眸去看高台上的周松,只一味的低头絮叨:“听甜水巷的人说,此人是咱们临朔郡的老乡来着,这回犯了案子,不仅自己遭罪,还连累了临朔那边的族人,好像你义父已经下令禁了此人五服族人三十年的科考……”
盛言楚眼神讳莫如深,三十年不许科考,这是将周氏一族的命脉给一举端掉了啊。
不过此事由不得他去同情,周松在贡院陷害考生而得以步步高升,这样的人渣败类砍头算便宜了他,用应玉衡的话说,该千刀万剐了周松才能慰藉在贡院惨死的书生们。
高台上,刽子手咕了口烈酒往大刀上喷,跪在冰冻地上的周松脸一下子变了色。
“爹,救我——”周松猛地挣扎起来,冲着人群某处嘶吼,脖颈青筋骤起:“爹,您得给我报仇哇,蓉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
‘子’未落下,中堂上猛地往下扔了一只亡命牌:“斩!”
盛言楚微侧过身子挡住程春娘的视线,只见那刽子手手起刀落,亮铮铮的刀在盛言楚晃了晃后,周松的头颅滚落到地。
被御林军划断十指的女子登时尖声嗷叫,下一息不顾周围百姓的拉扯猛地撞向高台,母子俩的血染红了一地雪花。
惨绝人寰的一幕使得现场老百姓冷汗涔涔,有胆小的睨到周松脖子上碗大的窟窿后,当即弯下腰呕吐起来。
程春娘躲在儿子身后捂着脸偷看,又刺激又害怕,盛言楚似乎显得比寻常老百姓要镇定的多,当然了,如果能忽略掉他那双失神发呆的眼睛就好了。
“姐,你看那——”月惊鸿是一行人中最淡定的,只见他手指向高台,低声道:“狗将周松的头叼走了!”
盛允南不敢睁眼看,以为月惊鸿口中的狗是盛小黑,下意识的去拽手中的绳子,却发现盛小黑昂着头定定地看着高台上猩红的尸rou。
“叔,叔,你快看小黑。”盛允南被盛小黑吓到抽噎。
盛言楚赶忙接过狗绳,用力拉住盛小黑的脑袋,这才阻止了盛小黑跳上高台啃食,盛小黑搀得直流口水,仰头狂吠了几声。
这时,高台上的狗听到动静后猛地往人群中蹿来,这种情景在刑场上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胆小的老百姓还是慌了神。
大狗含着惨兮兮的人头往这边奔过来时在雪地上拖起一条长长的血痕,眼瞅着大狗兴冲冲的往他这边跑,盛言楚心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