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身为画师的赵蜀微微一笑,“蓝墨石昂贵,一般都会买回家用以点缀女子头上的翠蓝簪子首饰,光指甲盖那般大就要好几两银子呢。”
“这么贵吗?”有人咂舌,“难怪书肆中甚少有卖蓝墨石。”
“好几两银子啊…盛小弟一张考卷都用蓝墨……”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盛小弟,你可真舍得花钱!”
一套乡试卷可不是单纯的一张纸,几十张呢!秀才们忙将剩下的考卷翻开,果不其然用得全是蓝墨。
翻玩考卷,秀才们看盛言楚的眼神都变了。
有羡慕,有眼红,还有讨好……
盛言楚没想到小公寓里取之不尽的中性笔竟惹起这样大的反应,见秀才们爱不释手的摸着乡试卷上的蓝墨笔迹,盛言楚眼睛转了转,欣然而笑:“这蓝墨并不是什么难得之物,你们若想要,我下回让义父多寄一些过来就是。”
遇事不好处理就推卫敬出来挡,他以后好歹要赔一个儿子给卫敬,拿卫敬搪塞秀才们应该不为过吧?
果然,一听蓝墨是卫敬给盛言楚后,几个秀才讪讪一笑:“我们岂敢跟郡守大人要蓝墨,盛小弟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有几个家境好的秀才很是喜欢这种能让文人书写的蓝墨,便小声问:“盛小弟,要不你跟我说说这蓝墨在郡城哪家书肆有得卖,我好差家里人去买。”
盛言楚一噎,中性笔是后世之物,郡城哪里会有,但话茬子已经往卫敬头上抛了过去,他得稳住这帮人。
“义父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甚清楚是哪家书肆……”
几人失望的哦了一声:“我家中有作画的蓝墨,可颜色远不及盛小弟这块,字迹容易糊纸不说,还褪色。”
“朱墨唯有官吏才可使用,像我等在书中做小记只能用黑墨,不显眼便也罢了,还容易和书中的字混为一谈。”
盛言楚干笑两声,说这话的人是有多大的脸呐,县学书院分发下来的书都由官家印刷,这人的字能端正得了印刷体?
“盛小弟,你再好好想想这蓝墨是从哪家书肆买的?”一秀才拽着盛言楚的袖子一个劲的哀求,“我若用这蓝墨写字,我定会用心的记下夫子们在课上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也是!”
“每回用黑墨写了后我总是忘记返回去再看,若用了蓝色,看起来醒目,翻书时也容易找着。”
“何止醒目!”赵蜀也加入想要购买蓝墨的队伍中,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盛言楚:“盛小弟,要不你问问卫大人?”
盛言楚嘴角一抽,果然遇见新奇的东西,不论年纪大小都会心动。
上辈子小学僧初次看到同学使用上了七彩蜡笔,而自己只有灰溜溜的铅笔,心里腾升的羡慕嫉妒和眼前这帮秀才不是一样吗?
反正他小的时候看到同桌有七彩蜡笔,他为此偷偷羡慕了好长时间……
如今羡慕的人换成其他人,作为一个过来者,盛言楚当然要替这些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中性蓝笔的秀才们考虑一二。
直接拿小公寓里的蓝笔给他们用当然不现实,他记着梅自珍给他的书单中就有相关制墨的文章,但上面介绍的传统制墨手法相当的粗糙。
要么提纯碳灰,要么Jing致些就烧松烟,用竹篾做成小小的雨篷撑住,再用桐油熏考黄土陶碗,不多时会在碗中形成一层薄薄的炭黑色的灰,然后再经过洗烟、蒸胶、竹板定型等环节,便可得到一块块墨石。
制墨石废牛骨胶和鱼胶以及金箔还有冰片这些稀罕物,故而好多人都知道制墨的手法却没勇气和金钱在上面研究,毕竟制一批墨石出来要耗时近一年。
不过盛言楚倒觉得他可以试试,他已经习惯了用蓝笔在书上做记号,日后用蓝笔的时间会越来越多,总不能回回都躲在小公寓里用吧?
如果蓝墨石不再是世间少有的东西,届时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拿出蓝笔出来书写。
思及此,盛言楚不再迟疑,道:“义父那里我会提一提,但一时肯定不会来消息,毕竟开春忙得很。”
主要是他研制蓝墨要很久。
秀才们闻言面露喜色,纷纷作揖感谢盛言楚:“盛小弟无须太过费心,以免扰了大人。”
“是啊,盛小弟有这份心就够了,至于蓝墨…有则更好,无也算不得什么。”
都是成年人,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块蓝墨和盛言楚闹翻,不过盛言楚为了他们不辞辛苦的跟卫敬询问蓝墨的事,便是寻不到蓝墨,秀才们也对盛言楚心存感激。
撇开蓝墨,秀才们开始拿盛言楚手中的乡试题议论纷纷,一时间,秀才坊好不热闹。
乡试要考九天,九天的考卷一天当然论不完,论不完就日复一日的论,因而开年复课的头几天,每当教谕们不再,秀才们就会自发的拿着乡试题去台上和众人辩驳。
一堆人一起解一道题,各说纷纭,有人巧解有人硬说,辩驳中有人为了破题和入题吵得面红耳赤,却又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