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允南挠挠头,将裹了油纸的一大包对联交到小厮手中,随后又多拿了几个福字,歉意道:“让几位久等了,这些福字您笑纳。”
小厮好不容易从高门里边出来透透气,巴不得盛允南算慢一些,见盛允南多给了一点福字,小厮笑着收下。
送走小厮后,不一会儿又稀稀疏疏的来了几个买对联的人,其中就有带着帷帽的年轻女郎以及一些大冬天还摇着扇子卖弄风sao的青年人。
不用盛言楚多交代,盛允南便将压在箱底赵蜀写得一些情啊爱啊,倾诉相思之苦等对子拿了出来。
女郎们你推我搡好半天,最后还是一个性子较为爽快一些的少女颠着小碎步走了过来,隔着厚厚帷帽的眼睛扫了一通木箱上的对子,少女含羞带俏的拿手指点了点其中几幅。
“喏,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盛允南不咋认识字,只知道这些羞死人的对子是赵蜀写得,至于写了什么,盛允南一概不知。
等少女面红耳赤的挽着几个好姐妹离开后,盛允南和宁狗儿大弟又要去招呼男人们,这些青年比少女要直接的多,买了几副小诗后,竟跟盛允南打听起写艳词的人是谁。
盛允南岂敢说出来败坏赵蜀的名声,便小声支吾道:“这些全是白鹤先生的大作。”
“原来如此。”青年眨眨眼。
一传十十传百,本以为到了年底会歇笔不作画的白鹤先生竟扭头写起了诗词,没多久摊子前就迎来了一堆青年男女。
这些人过来根本就不为看墙上挂着的对子,一门心思就要买白鹤先生的诗词。
盛言楚带着盛小黑回盛家小院时,程以贵和赵蜀正焦急的等在廊下,见盛言楚进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卖的怎么样?”
“有没有被赵教谕发现?”
盛言楚弹弹肩膀上的碎雪花,一脸神秘道:“走走走,进去说。”
……
“什么?”赵蜀嘴巴惊得合不拢,“我写得都卖完了?”
盛言楚将冰凉的手搭在火盆边上取暖,含笑点头:“赵兄若不着急回去办年货,可以再写一些。表哥也是,刚宁狗儿跟我说,他们那边卖得也差不多了,你们抓紧再写一点出来,等会他们跑城外乡镇上卖去。”
这两人字迹挺不错,出了城就可以不用顾及赵教谕等人的面子,届时有人问起,直接将两人的大名报上皆可,不认识两人也没关系,只要知道是赵秀才和程童生写得就成。
有秀才和童生名头撑场子,保准卖得好!
赵蜀遗憾的叹气:“早知道就让梁童生迟些回去了…”
盛言楚这才发现梁杭云不在:“他回家了?”
“回去了。”
程以贵将记对联的账本拿了出来,道,“我先支了二两银子给他,外头风雪愈大,他不早点回家不成,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梁家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他回去呢。”
梁杭云家中全是女眷,都等着梁杭云拿卖对联的银子回家过个好年。
“那我帮你们写一个。”盛言楚挽起衣袖,道,“左右我这两日看乡试题看得有些疲乏,索性写写对子放松放松。”
说干就干,三人不着急下笔,而是边在脑海里琢磨对子边裁剪红纸。等宁狗儿和盛允南等人卖光光回来拿货时,几人奋笔疾书又写了三百来对。
写大毛笔字废手,为了不伤手,盛言楚提出写几幅就拿热毛巾热敷一下手腕,别为了挣点银子将读书人最为珍贵的手给弄废了。
赵蜀和程以贵学着盛言楚的模样,写一会就停一下敷敷手腕,可这样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等宁狗儿再次从城外归来时,三人才写了不到两百副。
宁狗儿只能在旁边等,边等边将外边的消息说给盛言楚听。
“……一听对子是县学书生所写,那些人就跟发了疯似的跑来买,还问我哪个是秀才写的,哪个是童生写的……”
平民百姓喜欢将秀才或者举人老人写得字收藏起来,待日后那秀才或举人高中进士,那他们手中的对联可就值钱了。
“你咋跟他们说的?”做为唯二的童生,程以贵不得不问一嘴。
宁狗儿嘿嘿笑:“我字认得不多,我哪分得清那些对联是谁写得,但凡有人拉着我问,我全报了楚哥儿的名字。”
“什么?”盛言楚反手指向自己,“你没事报我名字做什么?”
“你是咱们静绥的大人物啊,”宁狗儿义正言辞道,“赵秀才和程童生还有梁童生的名字不好说,说了会被他们大嘴巴子传出去,届时赵教谕找他们算账,说楚哥儿的正正好,赵教谕不敢得罪楚哥儿……”
赵蜀好笑的觑了眼宁狗儿,随手将写好的对联摊在地上晾干:“每个人的字迹都不一样,你瞎咧咧老百姓竟也信?”
“为什么不信?”宁狗儿反问,“他们都是睁眼瞎,认不得几个字。”
“那也不能骗他们。”盛言楚搁下笔,叹气道:“待会过去的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