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
巴柳子脑海中只剩这三个字,笑容蹭的一下跑出来,眼睛里的泪花还没来得及收,又哭又笑:“我还以为是娘生的呢!我在心里还盘算了下,我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娘若再生一个,时间刚刚好,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谁家小子这么有福气……”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惹得一众食客笑个不停,程菊在一旁擦了擦手,跟柳安惠说起闲话。
“看到没?跟楚哥儿说话的男人先前差一点就成了我姑父,瞧他那哭笑不得没出息样子,似乎是将咱家姐儿错认成姑姑的孩子了。”
柳安惠端着酒壶看过去,见巴柳子喜得拿衣袖擦泪,小声对程菊道:“这人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长得魁梧结实,原以为是个舞大刀的,细看才发现是怀镇的巴柳子,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柔情的一面。”
柳家老宅就在怀镇,故而认识经常挑着担子满街跑的巴柳子。
夫妻俩对着巴柳子说的起劲,忽然后院的帘子动了动,窗前的巴柳子顿时眼巴巴的看过来。
“菊姐儿,”声音先到,随后帘子被撩开,露出程春娘那张温婉的脸庞。
“你进去给孩子喂点nai,剩下的我来忙吧。\"
“姑姑身子好了?”程菊赶忙将外边的围裙给松下来,对程春娘道,“要是撑不住你就喊我,我喂饱了姐儿就出来。”
程春娘抬手紧了紧睡散的发髻,取下墙上挂着的围裙边套边道:“我身子好多了,对亏了你带来的姜茶糖,吃了几块已经没觉得不舒服,你进去吧,铺子有我就成。”
程菊笑着‘哎’了一声钻进了后院小屋,程春娘则挽起袖子开始满堂跑。
巴柳子位置靠走廊,程春娘一时没关照到。
自从程春娘出来后,巴柳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程春娘的身子,盛言楚伸手在巴柳子眼前晃晃:“巴叔,你看什么看的这么仔细?”
“看你…娘。”
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巴柳子说完后像个偷鸡被抓的黄鼠狼,猛地捂住嘴,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笑不停的盛言楚,巴柳子苦笑道:“你也别笑话巴叔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是想跟你娘说说话,只是之前素姑娘那事惹的你娘对我成见很大,我如今断然不敢再惹你娘了,能够这样远远的看一眼已然满足。”
提及素姑娘,盛言楚笑容顿了下。
他现在还犹记的他娘说起巴柳子时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样,其实素姑娘那桩事,巴柳子何尝不是受害者,他娘那般想未免有些钻牛角尖。
但说来说去,他娘觉得巴柳子一个大男人处理不好情感,多半是因为优柔寡断没狠心,那时候他娘一直想找一个能顶天地理护着他们娘俩的男人,说实话,之前的巴柳子的确有些达不到他娘心目中的标准。
经历了和渣爹盛元德这段婚姻后,盛言楚发现他娘似乎是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没有哭泣也没有整日西子捧心的哀叹连连,而是一改之前的懦弱,撑起了这个小家。
在另一半的抉择上,他娘更倾向于男人有能力护着他这个儿子,再然后是爱她自己。
巴柳子正好相反,爱意浓浓情真意切,唯独素姑娘的事让他娘觉得巴柳子还没他一个十岁娃有手段。
加之他娘身子的缘故,这段二春的感情不得不半途而废。
“素姑娘的事,也不能全怪你头上。”
盛言楚很同情巴柳子,巴柳子不对素姑娘下狠手,正是因为巴柳子心善,若巴柳子是个狼子野心的男人,且不说将投怀送抱的素姑娘收入房中,便是不喜欢直接找人将素姑娘打死了事,可惜良善的巴柳子做不出这等惨无人道的事。
巴柳子懊恼的双手抱头,心里膈应的厉害,断断续续道:“我若是知道那女人会诬陷你娘,我定会早早的收拾了她…后来闹出事后,我也想过一刀了结了她,可那样的话,我这辈子就得坐牢里了,与你娘怕是永生不得再相见…”
盛言楚叹了口气:“不提她了,事情过去这么久我娘早就不怪您了,您也是吃了素姑娘亏的人。”
巴柳子沉浸在后悔中缓不过来,因而没注意到程春娘抿紧唇角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楚儿。”程春娘咬紧牙关尽量不去看抱头呜咽的男人,眼眶红红的看向盛言楚,“那几桌吃完了你过去将账给结了。”
“马上来。”盛言楚双手撑着矮桌站直身子,指着惊愕回头的巴柳子,笑容满面的道:“娘,刚才我去大船边喊客,不巧巴叔在船上听到了我的声音,左右离开船还有些时辰,我便拉着巴叔过来吃了点东西。”
“春娘…”巴柳子搓手挠头一系列动作都给安排上了,清了清嗓子赶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到对面,“春娘,你坐你坐…”
柜台前的盛言楚趁着算账收银子的间隙瞟了一眼他娘,他娘头低的很深,巴柳子却跟看花一样,一双眼睛抡圆觑着他娘都不带眨眼。
两人具体说了什么盛言楚并不知情,只是当大船开动的号角声传过来时,他娘突然嗖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