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仙儿正在前厅教训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徐光,扭头就看到徐瑶跟徐元霖进了屋子。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元霖肿起的左脸,又看看进来以后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下喝的徐瑶,词穷半晌,尹仙儿指着徐元霖看着徐瑶说道:“你打的?”
徐瑶喝着水,抬起眼看了看徐元霖,嗓子里发出个“嗯”的音节来。
尹仙儿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徐元霖的脸,闻到一股血腥味,知道徐元霖应该是把血擦干净了。她还是有点难以相信:“你真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啊?”明明刚才连拿水壶砸他都只舍得砸在他脚边,尹仙儿以为徐瑶无论如何都不会揍徐元霖的。
其实徐瑶自己打完也有点后悔了,虽然她看着“徐朗”的脸真的觉得很不爽,但是这个人实实在在的就是她爱着的徐元霖,她发过誓只要自己在就不会再让他受伤的徐元霖。可是现在,徐瑶自己动手揍了徐元霖。
尹仙儿又说:“还行,不是巴掌印,不怎么丢人。”
听到尹仙儿安慰徐元霖的话,徐瑶“哼”出了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案上:真女侠是不屑于抡巴掌的!要动手就上拳头!
徐元霖走过去单膝跪在徐瑶身前,抓住她的手。
徐光干咳一声,赶紧过去拉着尹仙儿离开了。
徐元霖和徐瑶都没说话,可徐瑶知道自己脑子都快炸了,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尖叫——
啊啊啊他跪下了!
怎么办啊啊啊啊!
徐元霖终于开口了:“阿瑶,对不起。”
徐元霖的声音有些嘶哑,徐瑶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的眼睛很诚实地红了,抬手虚抚着徐元霖的左脸,嗫喏着问:“还疼吗?”
徐元霖看着徐瑶,恍惚间仿佛回到他第一次在徐瑶面前摘下面具的时候。那个时候徐瑶也像现在一样,抬着手却不敢真的触碰他的脸,心疼地问他:还疼吗?
徐元霖摇了摇头,开始诉说隐瞒的一切。
“父亲心中…一直都只有我母亲。当年,是母亲坚持要生下我,才伤了元气。所以父亲对我一直不喜。那场火灾…是父亲的堂兄,名叫徐子峰。家产之争他败给了我父亲,被逐出了徐家。那年他突然出现刺杀父亲,失败之后便挟持了我,带着我冲进了火海,想让我给他陪葬。”
“徐子峰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我也严重烧伤。母亲突然离世,父亲也无心管我,幸好尹叔叔来了。治疗的过程非常漫长,我只能用黑袍和面具遮身覆脸。其实尹叔叔并没有治好我,是最近几年,尹仙儿做到了。为了行事方便,我给自己建立了另一个身份,徐朗。”
“父亲将家主给我之后,我做了很多…狠绝之事,一开始我并不想那么做,可是徐家家主,必须那样。时间久了,我在用徐家家主的身份下命令时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冷血…我厌恶着徐元霖,可我就是徐元霖。”
讲罢这些,徐元霖看着徐瑶,想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结与不安,想告诉她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只有那一句对不起。
徐瑶心中的怒火并不会因为徐元霖的这些话完全消散。一直以来她爱着的都是徐元霖,对于徐朗,她一直是厌恶的,可归根结底,她对徐朗的厌恶还是因为他对徐元霖的不敬。现在徐瑶明白了,这是因为徐元霖对自己的厌恶。
突然觉得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人这些年来是有多孤独和不安,才会给自己创造一个躲避现实的身份…徐瑶终于还是俯身抱住徐元霖,在他肩膀上蹭去自己没能控制住的泪水:“原谅你了,混蛋!”
徐元霖回抱着徐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第13章 揍人
尹仙儿看着翘着二郎腿吃葡萄的徐瑶,总觉得一切平静得有些太快了:“你们俩竟然这么快就和好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真相后会想要离开徐家呢。”
徐瑶可从没想过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好不容易才嫁给徐元霖的,骗了我这么久,他更别想摆脱我了!”
尹仙儿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你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啊?”
徐瑶吃葡萄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她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原谅吧,刚知道的时候是挺生气的,可是想到他瞒着我自己也那么痛苦,我就舍不得让他难受了。”
尹仙儿应和着点头:“对了,其实家主当年没有全身烧伤那么惨。他是被着火落下的房梁砸在了身上。”尹仙儿比划着,“这样的姿势,从右侧脸到上腹部,还有右臂右手,严重烧伤。其他地方没事的。”
“嗯,他都告诉我了。”说到这,徐瑶看着尹仙儿,“你们可以啊 ,为了瞒着我,还给阿霖贴了假皮,他倒是不嫌热!”
尹仙儿老老实实坦白:“其实也就第一次见你,还有成婚那晚贴了,而且也不是全身,只是贴了脸、脖子跟手,就是怕你要求看他的样子。其他时候也没贴过。”
徐瑶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其他时候不会再要求他摘下面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