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在他身边,当然只能事事都是干着急了。”
瞧了一眼帛犹昔,诃偿息说道:“我应该拉长我哥的催眠时间——”
“你不是想替了他吧?”
“不,还没到时候。”他说着,看向医院大门:“我现在必须要立即见到他——”
这家伙嘴上不说,表面也看不出端倪,其实内心早已经慌得一匹,帛犹昔了解诃偿息,作为好友这个忙他总是要帮的:“行,等会吧,我给你哥弄睡着的。”
他忽的竖起鼻子,四下嗅着。
看他跟个 狗似的,帛犹昔道:“怎么了?”
“我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他刚说完,森森从医院走了出来,随即诃偿息向着少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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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儿给老nainai去买晚饭,她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落寂的,像是全身上下都在缩水,干枯着。旁边的大叔也自己出去打饭了,对面的小女孩和妈妈一起出去吃饭,临走时还给闼梭送了一些糖果,他不记得自己和这个小女孩说过话,所以有点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接过糖果,也不知道该把这份好意放在哪里。
nainai看着离开的小女孩,笑着说道:“多好啊——小孩子在慢慢长大,而我在渐渐枯萎。”
听出老nainai言语中的自暴自弃,闼梭说道:“nainai?您怎么了?有什么事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您呢——”
“你能帮我什么呢?”
一时之间他也无言以对,是啊,他能帮什么呢?他只是一个处理悬案的大司法,一般的民事纠纷不经他受理。
“比如你不愿意和亲人说得话,可以和我这个陌生人说一说啊,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和我说了也不怕我会告诉你身边的人。”
nainai沉思良久,抹了抹头发,像是树枝一样的手,布满了斑点,转向闼梭,满面皱纹的脸感激的瞧着他:“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谁能嫁给你一定是那个女孩的幸运。可惜我啊,就没那么好运了——”缓了一会,她继续说道:“这么多年带着四个孩子讨生活,很多人都说我坚强勇敢,其实我啊,很胆小——被他打得满地爬,大腿骨折也不敢离开那个男人。那天他打我,我还怀着最小的儿子——那晚下着大雨,雨很大,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血从大腿一直往下流,混合着雨水,我以为我会失去孩子,不过万幸遇到了好医生,其实那一刻我是想死的,如果死了,就能逃离了。”老nainai的思绪回到那一天,他不知道对一个八十来岁的人来说,经过几十年,那些痛苦的回忆,回过去会不会加剧那种痛。
“您不是带着孩子离开他了吗?这样已经很勇敢了——”
这样的安慰并没有实质用处,老nainai摇摇头,自嘲的:“不是我逃离了他,而是他有了外遇对象,孩子一个都不要,和那个对象卷钱私奔了——给我剩下一堆的外债和烂摊子。孩子,你一定没有感受过吧?一个人站在八楼阳台,脚迈了出去,就想往下跳的心情,如果小儿子的哭声没在那时响起,那一刻我一定是跳了——我家老幺,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心酸搅拌着凄苦,从老nainai的话语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散落一地,闼梭不敢想那样绝望的老nainai,他甚至都不会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字句,连捡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敢说与老nainai感同身受呢?
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还有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家里还欠着钱,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呢?他想象不到那些尖酸,也许她曾弯腰在市场拾过别人不要的烂菜叶,也许她曾饿着肚子一天打好几份工——也许,他想到的,都仅仅是臆想出来的浅显,而她所要面对的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到的——
老nainai的聊天在这里戛然而止,她不再说下去,仰起脸,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泪从她皱纹横生的眼角滑了下来,像是沿着树皮间隙一直下落的雨水。
“nainai?”他轻声唤道。
“嗯?”nainai抬起头。
“那你现在幸福吗?”
这话立即让老nainai布满风霜的脸有了一丝丝喜悦:“很幸福,孩子们都很争气,这么多年,跟着他们享了不少福——”
不用说,光是桌子上摆放的各种水果,做的点心就能说明一切了,她的子孙们都很孝顺。
老nainai没再说下去,门开了,他们都以为是三女儿买饭回来了,进来的却是闼梭的妈妈。
闼梭一惊:“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气得瞪了儿子一眼:“你以为你是普通人吗?你是名人啊,想知道你的近况,只要看电视就够了——”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闼梭,母亲眼睛立即shi润了,撇过脸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哭声发出来。
闼梭也眼含泪花:“妈——你看你——”
“为什么要对妈妈撒谎?!你以为不让我担心我就不担心了吗?”
闼梭不敢回嘴,只好装作脆弱的样子,向母亲告饶:“妈,我伤口疼——”
妈妈赶紧过来看他:“你这孩子——哪儿疼?!”